已折,面颊裂开,后背还有一双乌黑的拳印。幸好,他的右臂右手还算完整,他借着完整的右手从马厩中牵出一匹骏马,努力想骑上去,数番努力却总是功亏一篑。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一只手将他扶上了马背,这是一只普通的手,手的骨节也不是很大,但每一根指头都很结实,嗯,就是结实;这只手掌心布满了老茧,显得有些粗糙,这正是一只以往段王子看不起的普通劳动者的手。但就在他绝望的时候,正是这样一只手给了他莫大的温暖,他想说些感谢的话,但喉咙却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是急出了一眶的泪水。
泪眼婆娑中段和勉强看清了他的面容,那是一张年轻的脸庞,只是稚嫩的脸上却已有了风霜的痕迹,显得有些沧桑,稚嫩和沧桑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特征竟在同一张脸上出现,段和心中竟觉得有些悲凉。
那人却不知道段和心中的想法,从马厩中牵出一匹马,自己骑上,对段和道:“走吧,段王子。”段和问道:“你认识我?”那人道:“当日淮河大战的时候我见过你。”但你肯定没有见过我,因为像我这样的小人物你们是不会注意的。这些话他当然不会说出口。段和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道:“请问恩公大名?”那人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道:“段王子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姓刘,名字早忘了,别人都叫我小刘。”他说的很平常,就仿佛说我家的小狗叫小黄一般,可段和却觉得一阵心酸,自己在想着怎样名垂青史的时候很多人甚至没有名字,但他们活过、爱过,正是这些没有姓名的小人物铸就了历史,也成全了一些所谓的大人物。小刘策马疾驰,对段和道:“段王子伤势非常严重,我带你去见王先生。”段和也不与他客气,道:“有劳刘兄弟了。”小刘笑道:“你们这些人就是客气。”又道:“要说谢,我还该谢谢王子你呢,要不是我和王子你一块出来,那些人会放我?”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是洞庭湖边一个佃户的儿子,羡慕说书的说的江湖人物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因此瞒着父母加入了洞庭,谁知道我加入洞庭后才知道江湖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可是我想退出却已经来不及了。不瞒你说,三天前我帮助张滔当上洞庭的老大,本来以为我的好日子就要到了,却不料吴首领来了,我现在也可以算是逃亡,所以我们俩说不上谁帮谁,你也就不要跟我客气,我这人生的贱,只要人家一和我客气我就全身不舒服。”段和道:“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兄弟!”见小刘神情扭捏,知道他要说什么,段和笑道:“你不是说过我们算不上谁帮谁么,现在我也不是什么王子,我们就是兄弟。”小刘见他全身被鲜血渗透,几乎成了血人,牵起段和所骑马的缰绳,策马疾驰道:“你先不要说话了,等我们见到王先生再说。”
成速问那守门的道:“你是说小刘和段王子一块出去了。”那守门的道:“是啊,段王子伤重不能自己上马,还是小刘扶他上去的呢。”成速问道:“我记得小刘是洞庭湖边佃户刘二的儿子吧?”守门的道:“是,他和我是同一个村的。”成速点点头,去马厩牵马,守门的倒也机灵,道:“二首领您出去啊,您先坐会儿,小的去给您牵马。”成速淡淡的道:“记着,我出去的事不准向其他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