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语急切牵动了伤势,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半个字也说不出。
阿朱听完这番话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急忙叫道:“萧大哥,他没有易容!这就是他本来的模样!”
黑衣人捂着胸口呆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近在咫尺的厉掌,瞪大眼睛,张口结舌,却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
“他是你父亲!”
“呼”的一阵强风吹来,将黑衣人头顶稀疏的头发扬起,凌厉的掌风刮的他脸生疼。
萧峰的手掌距他的头顶只有三寸,若是阿朱晚喊那么一秒钟,恐怕此时他已魂归西天。
险死还生的他仿佛溺水快淹死的人,忽的将身体的力气全都泄了,倒伏在地上大口喘息。
萧峰骇然的转过头看着阿朱,惊声问:“阿朱,你说什么?”他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强烈的怀疑,却又有一点惊与喜。
阿朱也是大松一口气,她道:“他并不是易容成这般模样,而是天生长的这般。当年萧伯父,是爹,跳下悬崖,却无人见过他的尸首,那是不是有一种可能,他没有死!”
萧峰又看向黑衣人,退后两步,沉声道:“你究竟是谁?到底是谁!”
黑衣人没回答他的话,反而对阿朱道:“丫头,老夫早知你聪明伶俐,机智过人,直到今日才算得见了。”
阿朱抱着孩子低头行了一礼,没有说话。
他又对萧峰道:“老夫长成这样,你说我是谁!我就是萧远山,你的亲生父亲!”
这人便是萧远山。
自萧峰夫妻两个离开中原,在关外定居,萧远山这两年便经常来往少林、关外两地。
他亲眼见到了自己儿子、儿媳恩爱和睦,看到了孙子出生到会叫父亲,看到他们一家许许多多的美好场景。
这样的画面曾经多次出现在萧远山梦里,温馨、美好、天伦之乐。
故而,在这两年里,萧远山不曾出现在夫妻两个面前,他不想破坏他们这样的生活。
他也曾想过是否要将所有事情告知萧峰。
儿子已经过上了平稳安定的生活,再将他陷入这武林泥潭之中,是否合适。
可是,当他想到那一日的无妄之灾,妻子惨死的景象,心中便被熊熊仇恨焚烧,此等大仇,怎能不报!
加之这几年他修习少林绝技的身体隐患逐渐加重,想着自己没几年好活,得早早做完复仇这件大事才好。
于是,今日他来了。
萧远山本意是想用往事激起萧峰的怒火,再趁机告诉他仇人是谁,父子相认后,抱头痛哭,同仇敌忾。
然后齐往中原,或直接杀上少林,以他们父子的武功,少林谁人能敌;或召开武林大会,将少林方丈的丑恶嘴脸在大庭观众之下揭露出来,要知道,他手里还握着叶二娘和虚竹这两个杀招。
加之镇南王世子是段誉,逍遥派掌门是王含章,有他们相助,行事成功几乎板上钉钉。
大仇得报,洗刷冤屈的美好画面已然在望。
而这一切的开始便是父子相认。
但谁知,萧远山上来很快就被怒火高涨、战斗力爆发出百分之两百的萧峰打伤,直接没了说话的机会,甚至险些被儿子打死。
不知他心里是作何感想。
“我爹?萧远山?”
萧峰低声重复了两句,一脸茫然失神,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还从何说起。
“那,那……”
他想说:既然你没有死,那为什么不来找我,将我带走;既然你没有死,那为什么要让我“认贼作父”……
许许多多的质问想要脱口而出,却又说不出来。
萧峰心里鼓鼓胀胀,好像有什么东西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贯入头脑,刺激的双眼赤红。
萧远山站起身道:“峰儿,你我父子……”
萧峰伸手止住他的话,问道:“你是我爹,之前为什么要偷袭我们?
你的儿子、儿媳、孙子。”
他很是不解,父亲为何要偷袭自己一家。
萧峰没有怀疑萧远山的身份真假,毕竟长成这个样子,说不是也不可能。
萧远山站起身,严肃道:“峰儿,你成亲生子,爹很高兴。可是,你是不是已经忘记,还有大仇未报!”
萧峰“啊”了一声,他转头看了看阿朱和昏睡的萧昊,回头道:“谋害全家的仇恨孩儿当然没有忘记,但是已经有许多无辜之人因我而死,孩儿已经和阿朱约定,此生在关外牧马放羊,再不回去。”
萧远山冷哼一声,怒道:“妇人之仁,我萧家的深仇大恨岂可说忘就忘!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害的我们全家骨肉分离的带头大哥是谁吗!”
“爹,你知道大恶人是谁?”萧峰神情激动道。
“我潜伏中原多年,就是为了这个带头大哥,当然知道他是谁!”萧远山恨恨的说道。
萧峰大步走到他面前,激动道:“爹,这个大恶人杀害玄苦大师,乔三槐夫妇,害我被武林人士唾弃。
你既知道大恶人是谁,咱们这就去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