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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黑第6部分阅读(1/2)

    人不是快递公司老板。”

    “什么?”因为是孟大雷亲自在快递店里询问的死者姓名,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他是三个人里最吃惊的。

    “那这个被烧死的是谁?”

    张积挠着后脑勺,摇摇头。

    “难道是凶手杀错人了?”孟大雷用力捶了下审讯室发黑的墙壁。

    “你确定是谋杀案了吗?难道?你已经全都解开了?”张积崇敬地看着孟大雷,突然发现他高大威武了许多。

    “先不管死者是谁,杀死他的人显然是早有预谋的。”孟大雷问张积,“你还记得我们去风行快递找到陈泉时,他故意冒充快递公司老板吗?”

    “记得。”张积说,“那时候他的表现有点儿奇怪,怎么看都不像个老板。”

    “他这么做,是因为他想被带回这所警局。”宁夜抢先回答道。

    张积继续挠着头:“你是说,他来警局被烧死是事先安排好的?可如果我们当时没有带他回来呢?”

    孟大雷说:“你忘了他引领我们去了哪里吗?”

    “后院。”

    “一个走私贩毒的基地。”孟大雷纠正道。

    一头乱发的张积恍然大悟:“就算当时我们没把他带过来,等我们发现他给的地址是贩毒基地后,一样会请他回来协助调查的,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会进到警局里来。”

    孟大雷竖起一根食指,肯定道:“没错!凶手的目的就是要让陈泉来到我们的警局,注意!这起谋杀案有个必要充分条件,就是必须来到我们的警局。既然陈泉不是快递公司老板,那么凶手其实早就料到你和我会去快递公司查明情况,陈泉在快递公司也是凶手事先安排好的,因为快递公司隶属于我们警局统管,所以陈泉只可能被带来我们警局。”

    “为什么非要来我们警局放火杀人呀?”

    “原因就是……”孟大雷闭上眼睛,将伸在外面的食指抵在了嘴唇上,“嘘——仔细听,你们能听出谋杀的声音。”

    孟大雷趁着两人闭眼时,背过身去,偷偷干咽下两片药丸,心口的不适才有所缓解。

    “老孟,你别卖关子了,什么声音也没有啊!”张积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

    “你们过来。”老孟把张积和宁夜叫到窗边,窗外几名施工人员正站在脚手架上连夜赶工,老孟拉了拉烤得发黑却坚固依旧的防盗护栏,说道,“陈泉是来到窗边,身上才突然着起火来的,从窗台烧毁的程度可以看出起火点就在窗边,凶手用来杀死陈泉的凶器就是那个!”

    孟大雷指着防盗护栏外,一根又黑又粗的高压电线,它距离防盗护栏两三米远,横穿过审讯室的窗外。

    “那根电缆就是凶器?”

    “我推断没错的话,陈泉触碰了这根高压电线后,被高压电流击中,一瞬间引燃了他的身体和衣服,从录像里看,就像突然浑身被人点着了火。况且世界上也没有能够在如此短时间内,将一个人烧成这种严重程度的燃料。”

    着火之谜已被孟大雷解开,可仍有疑问,在没有任何导电物体的情况下,陈泉是无法触碰到那根高压电线的。

    张积打算做个试验,他紧挨着窗台,把手伸出窗外,想试试自己能否够到电缆。张积身高一米八五,可还是差了一截,更别提比他矮上一头的陈泉了。

    “老孟,碰不到啊!”

    “还记得刚才我说过,凶手必须要让陈泉来我们警局吗?我刚才让你们仔细听的响声,就是翻新施工的噪声。重点就在于我们的警局正在进行翻新施工,这为凶手杀人提供了必备的条件。”

    孟大雷让张积仔细看看窗台的外檐,在发黑的外墙上,且能清晰看见高压电线曾经固定在墙上的痕迹。

    “我们警局的高压电线恰巧位于审讯室这层的高度,凶手用搭建脚手架的长竹,将高压电线固定在窗户的外檐下,不管陈泉进入这一层的哪一间审讯室,只要将手伸出窗外,就能碰到这根高压电线了。剩下的,凶手只要骗陈泉说审讯室的窗外放着某件陈泉十分渴望得到的东西就行了。案发后,用来固定高压电线的长竹,自然会被挪走用于施工,绷直的高压电线也就远离开窗户,回到了现在的位置。”

    等验尸报告出来后,就能证明孟大雷的推理正确与否了,然而死者的身份现在又出现了新的问题,既然陈泉不是风行快递的,那死者是谁呢?

    按照常规逻辑排查,那么没死的陈泉顺理成章地成了本案头号嫌疑人。

    孟大雷安排张积先去确认陈泉的身份,就先从风行快递查起,让他再去风行快递店中查一次。而对于“黑”这个人,自从听了宁夜的话后,孟大雷的想法就不停地摇摆,如此高明的犯罪手法,也许只有幻想出来的小说人物才能办到吧!

    “宁先生,如果‘黑’真的来到我们这个世界里了,您觉得他会去哪儿?”

    “不论他去哪儿,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找我的,是我创造了他,而他想要篡改的文稿,也在我手里。”没有谁比作者更了解自己笔下的人物了。

    孟大雷派人先送宁夜去医院探望女儿,暂时留下了宁夜后半部分的文稿,他打算再研究研究“黑”到底是怎样一个角色。

    “老孟,凌薇在办公室里等你,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看来你的桃花运来了。”张积嬉皮笑脸地说道。

    “这么晚了,她来警局能有什么事情呢?”孟大雷掸掸身上的灰尘,在走廊的镜子前整理头发。

    “老孟,”张积突然想到什么,骤然收起笑容,“等你和凌薇小姐聊完,我有点儿事要私下和你谈谈。”

    “你小子,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想问我借钱?”孟大雷捏了捏张积的脸蛋。

    “去你的!我在大门口等你。”

    “对了,去快递店带上家伙。”孟大雷凝重地说道。

    张积怀着重重心事走开了,心里盘算着该不该和孟大雷说在医院看到凌薇表现出的那一幕。

    疼痛如滚滚潮水一波一波撞击着孟大雷的胸口,医生开的药也不如刚开始吃的时候见效了。从走廊的玻璃窗可以看到独自在办公室里的凌薇,孟大雷揉揉痛处,直起身板走进了办公室。

    “凌薇,找我有事?”孟大雷在饮水机前倒了两杯水,朝凌薇走去。

    为了掩盖昨天摔倒的伤口,凌薇特地戴上了手套。

    “关于上次我接听的报警电话,你还记得吗?”凌薇问道。

    孟大雷点点头,把一杯水递给了凌薇,不忘提醒一句:“小心烫。”

    “谢谢。”凌薇接过杯子,不领情地放到了桌子上,继续说着那个报警电话的事情,“当时以为是恶作剧电话,后来证实那个报警电话跟之后发生的案件有关,后来通过来电显示我找到了电话号码所注册的地址,是一家名叫‘风行’的快递店。”

    “我知道你一个人去过那家快递店。”孟大雷记起自己当初为了凌薇没有告诉他这事,还生了无名之火。

    “你怎么知道的?”

    孟大雷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插科打诨道:“我也找到了线索,案子跟那家店有关。”

    凌薇“哦”了一声,说道:“不过那天我没找到打报警电话的人,只是见到了快递店老板,不过我感觉打电话的人应该不是他。”

    “你怎么知道?”

    “我是靠耳朵吃饭的。”

    “呵呵!”孟大雷傻傻地笑了起来。

    “我之前见过宁夜了,他状态似乎不太好。”

    “一分钟前,我刚刚和他分开。”孟大雷笑道,“打电话的人应该也不是他吧?”

    凌薇红起了脸,点点头,再没出声。

    孟大雷试图将几起案件支离破碎的细节片段和线索,拼凑成完整的事件,不知不觉一个人想得入了神,突然想起旁边还有凌薇在,从没跟凌薇单独相处过的他,有点儿口吃地问道:“我一想案子就走神,我再去倒杯水,你要不要加一点儿?”

    凌薇端起水杯小酌一口,笑道:“好的,谢谢。”

    孟大雷为她倒满,自己又灌下两杯,他好像嘴特别干,也许是干吞了那些苦涩的药片的缘故吧,他这样想道。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我去医院探望你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孟大雷张开双臂,憋气收起肚子上的赘肉,摆了个健美的造型。

    凌薇抿嘴甜甜地笑了起来,不小心呛了口气,她佝偻着身子剧烈咳嗽起来。

    孟大雷想替她拍拍背,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只是递了块手帕给她,关切地问:“我刚才就看你气色不太好,现在都这么晚了,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

    一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点了。

    凌薇慢慢掉转轮椅,孟大雷看着她艰难的样子,才帮忙推了轮椅一把,凌薇就倔强地拒绝了。

    “我不习惯别人走在我后面,你还是到我边上来吧!我自己能行。”凌薇又恢复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孟大雷知趣地听从了,他知道凌薇并非对他冷漠,只是她争强好胜的性格使然,而顾忌自己的心脏病,孟大雷始终下不了决心,迈出那关键的一步。也许真的像张积那小子说的,自己会打一辈子光棍吧!

    这次破案后,给自己好好买套衣服,豁出去向凌薇表白。孟大雷捏紧双拳,在心里暗暗起誓。

    凌薇在走廊上偶遇了张积,他缩着脖子:“凌薇小姐,我来帮你吧。”

    凌薇出人意料地点点头:“张积警官,正巧有件事需要您的帮忙。”凌薇的声音听起来很扭捏。

    “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张积豪爽地说道。

    “这事你不要和其他任何人提起,可以吗?”凌薇小心谨慎地提醒道。

    “没问题!”

    确信张积的承诺后,凌薇才说出所托之事,是让张积替她调查男友蒋博文的开房记录。

    “就这小事呀!你把他的身份证号码报给我,一会儿我查完再告诉你。”张积本想问一问原因,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这种事别人一定不愿意说。

    张积让凌薇稍等片刻,一溜烟跑去了信息技术部门。

    凌薇也收起了客套的笑容,如假面般毫无表情地注视着某个点,心里反复重播着在医院看见的那枚戒指。

    烧成灰凌薇也认得它,那本是自己送给蒋博文的生日礼物。

    视为珍物的感情,实质是绚烂外表下的无耻谎言,蒋博文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带着对曾经山盟海誓恋人背叛的不甘,凌薇不由得感叹自己对男友知之甚少,该是怪恋爱中的自己不上心,还是怪男友隐藏太深呢?许多谜团的解开尚待时日。

    假如曾经幸福过,为何我却从来不知道?

    和蒋博文在一起的日子,约会的时间总是他定的,去什么地方,看什么电影,吃什么饭,甚至聊什么话题,都是蒋博文决定的。不能说是凌薇受其管束,只能说凌薇的性格太过随和,以至于对蒋博文的职业、背景、家庭都不清楚,如果不是那个护士说漏嘴,连他和山姗的事情也还蒙在鼓里。

    张积受托的调查很轻松就完成了,通过警局内部的计算机系统查出了凌薇死去男友蒋博文生前的开房记录,但这次小小调查意外收获的惊人真相,却让张积处于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

    “凌薇小姐,抱歉,你让我做的事实在帮不了你。”张积表示职责所在,不便徇私。

    “就不能告诉我结果吗?”凌薇请求道。

    “没办法,现在内部这方面监管很严厉。”

    “那好吧。谢谢你。”凌薇也就不再勉强。

    “实在不好意思了。”张积看着凌薇倔强的背影,偷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蒋博文的开房记录。

    在这张纸上,张积发现与他一同登记的竟然是山姗的身份证号码。如果让凌薇知道最亲密的同事搞上了自己的男朋友,对双腿瘫痪的她来说,又增加了一重巨大打击。对山姗有好感的自己,也十分受伤。

    除此之外,一个隐藏在深处的秘密从蒋博文的开房记录里被张积挖掘出来了。

    就在一夜之后,张积在开房记录上看到了陈泉的身份证登记记录,根据记录,两个人经常深夜单独出入宾馆。要不是这个名字出现的间隔时间短,张积很可能疏忽这一点。

    换而言之,蒋博文很可能是个走私贩毒产业链上的犯罪者。

    冥冥之中,命运戏谑般地交织到了一起,在凌薇的情感问题上,张积把调查蒋博文的这一条线索任务布置给了其他同事。

    在军械枪弹库办完申领手续,张积将四只子弹夹揣进了风衣口袋里,警局采取的是枪弹分离的管理方式,所以张积只能领到弹夹,要老孟也办理了登记申领,才能领到手枪。换而言之,必须两个人在一起才能凑齐完整的枪弹,这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孟大雷和凌薇一路无语,路过领取军械枪弹的窗口时,孟大雷让凌薇稍稍等了他一下,他申请了两把六四式手枪,管理员寒暄了几句老孟的身体状况,将他领的两把枪编号登记了一下。

    “老孟,你可别忘了保持警局的纪录,争取退休前别用上这玩意儿。”管理员将两柄擦得锃黑发亮的64式手枪推到了孟大雷的面前。

    “放心吧!”孟大雷道别后,熟练地把枪插在了后裤腰上。

    走出申领枪弹的房间,外套下隐约可见的枪让凌薇不免紧张起来,她捏紧了拳头问:“是有危险的任务吗?”

    “有备无患嘛!”孟大雷告诉凌薇,从他参加警察工作以来,林林总总配枪行动也有不下三十次,可是他一发子弹也没射过,至今保持着局里不开枪的纪录,“所以你放心吧,我可没有用这枪的好运气。”

    警局对面的路灯下,张积双手插在口袋里,手心里的弹夹已被焐得温热,他百无聊赖地吹着口哨,看见凌薇和老孟一起走出大门来,他迎了上去。

    “你帮一下凌薇小姐,把她的轮椅放进汽车后备厢,我忘记取宁夜的文稿了,回办公室取一下,马上回来。”孟大雷说完将一把枪塞给了张积,独自转身又冲进了警局大楼。

    张积拉动枪栓,检查武器是否存在问题。

    “你们的枪都不装子弹吗?”凌薇补充道,“我刚才没看见孟警官领子弹。”

    “子弹在我这里呢!”张积拍拍鼓囊囊的口袋,掏出一只弹夹,说道,“按照局里的规定,我领子弹,老孟领枪。每个弹夹不会装满,只装五发子弹,所以我们每人有十发子弹。”

    “你开过枪吗?”

    “开过。”张积自豪地回忆道,“那次是抓毒贩的时候,对方居然有武器,朝我们乱开枪,还打伤我们一位同事,混乱中我开了四枪,不过可惜,一枪都没打中。”

    凌薇羡慕地看着弹夹:“我还从没看过真子弹呢!”

    张积眼珠一转:“你仔细看。”

    他动作利索地将弹夹装进手枪里,潇洒地一拉枪后的击锤,做出瞄准射击的动作。

    “可以让我摸摸它吗?”难得一见的手枪,凌薇也想过一把亲密接触的瘾。

    张积片刻犹豫后,叮嘱道:“这不合规矩,不过……这是保险栓,你可千万别去拔它。”

    凌薇接过枪,感觉手里沉甸甸的,完全不像张积拿在手里那样游刃有余,她只是笨拙地转着它。

    “小心!”取回文稿的孟大雷大步流星地跑过来,劈头盖脸责骂起了张积,“你刚来的吗?懂不懂纪律!枪能离开你的手吗?”

    “孟警官,你别怪张警官了。是我非要让他给我看枪的,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不过现在物归原主。”凌薇的轮椅在两个男人之间,双手从下奉还了手枪。

    张积在孟大雷严厉的批评声中,收起了手枪,并把老孟的两只子弹夹递给了他。他两只鼻孔赌气般地张得老大,也没和老孟打招呼,只是和凌薇道了声晚安。张积必须赶去风行快递,那间充满了奇幻色彩的店铺。

    “这小子,没我在的时候总瞎来。”孟大雷扶额而叹。倒不是真心骂张积,他心里更担心的是自己因病退居二线后,张积那不守规矩的作风,自己生怕缺乏经验的他惹上什么大麻烦。

    身边,凌薇用手背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她摊开远离孟大雷的那只手,灰色的阴影中,在粘汗湿透的手心里,一枚黄灿灿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