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千秋。
然而,一动手,众人都傻了眼。
两人的剑招,荒腔走板,都是剑法入门中,三才剑法的招式,但却又寻常剑招略有不同,处处透着诡异,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三才剑法,天盘、地盘、人盘,讲究剑走轻灵,避实就虚,刚柔相济,形神兼备,可是两人却将剑招反其道而行之。
看似寻常剑法,明明也很简单,可是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若是自己上去,未必能接得下来。
二十招下来,胜负未分。
两人又将先前的剑法重新使了一遍!
招式还是先前三才剑法的招式,却又生出了不同的变化,让人觉得原来招式可以这样使用,不由令人叹为观止。
又二十招,不分胜负。
两人斗了半炷香功夫,反反复复都是那二十余招剑法,每一遍都有变化,或快或慢,或诡谲、或飘逸,或轻灵、或质朴,甚至从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出剑。
赵行慢慢看出来门道,“好剑法。”
范小刀最近练剑,见对方招式形乱而意不散,道:“大道至简,去掉多余的动作,化繁为简,不过,总觉得少点什么。”
赵行道:“两家剑法虽同出一门,但毕竟每家只有半部剑诀,就能将简单的剑法衍生出如此多变数,可以想象,当年白帝剑如何称霸剑道。”
百招之后。
“既然胜负未分,咱们稍作休息,喝杯茶,稍后再大战三百回合。”
“正有此意!”
两人跳出战圈,屈千水、林万山回到自己阵营,立即有人递上来毛巾、热茶,还有人上前帮二人捶背揉肩,帮他们放松身体。
两人年近五十,武功再高,大战之下,身体也吃不消,倒不如各退一步,分个上下半场。休息了片刻,两人上场再战,百余招后,又没有分出输赢。
如此又战了三盘,转眼一个时辰过去,群雄也都没了耐心,反反复复都是那二十招,虽然各有变化,可是如此下来,也都生出了倦怠之心,也不如先前看得那般仔细,开始议论纷纷。
“这样要打下去,累了就休息,要打到猴年马月啊?”
“怕是打到天亮,也不一定能分出胜负。”
“既然如此,还不如打十二回合,若分不出胜负,干脆以点数判胜负。”
到了丑时,正要进行第四回合,林万山忽然望了一眼天空,道:“要下雨了。”
众人抬头看天,只见月挂正中,万里无云,纷纷觉得奇怪,林万山捂着肩膀,不断揉打,道,“风湿又发作了。”
屈千水道:“怎得,打不过就开始找借口了?你若不想打,我也不会赶尽杀绝,只要将剑诀留下,林家搬出巢州城,我们两家恩怨,就此作罢!”
林万山冷笑道,“就算我用一只手,也照样打得你满地找牙,再来!”
要战!就战!
两人再次进入战圈,就在此时,忽然听到竹林深处,有个声音道,“他奶奶的,大半夜不在家好好睡觉,打打杀杀,没完没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老翁,从外面走了过来,那老翁一身羊皮裘,山羊胡,个头不高,手中拿着一根放羊的皮鞭,看上去像是一个羊倌儿。
林屈两家中,有人认出了老者,此人姓杨,是本地的一个鳏夫,脾气如石头,又臭又硬,平日里给城中刘财主家放羊为生,在城外放羊放了大半辈子,也不知多少年纪,一副弱不禁风的身体,仿佛随时都能挂掉,许多人从少年时,就见过这个羊倌,如今他们已入中年,羊倌倒还是那个样子。
“这不是给刘财主家放羊的老杨嘛,怎么大半夜跑到城外来了?”
羊倌有些生气,道:“老子就住在竹林里,如今年纪大了,一点风吹草动就睡不着,我明日还有五十只羊要放呢!”
屈千水吩咐了一声,一名家仆取出十两金子,扔到羊倌身前,“这些金子,就当是补偿你的损失了,你要睡觉,去别处睡。”
羊倌却不去捡,道:“这是钱的事儿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道理,你们打架我不管,要打换个地方去打!”
林万山道:“我们林家、屈家今日在祖师爷坟前解决一个百年恩怨……”
羊倌未等他说完,直接打断道,“祖师爷?你们心底下还有祖师爷?每年除了清明前后,来上上坟,烧烧纸,做做样子,平日里也不见你们来祖师爷坟前跟祖师爷聊聊天。今日倒是热闹了,别忘了在你们祖师爷坟头放点石头,不然你们祖师爷的棺材怕是压不住了!”
两人听到羊倌如此出言讥讽,不由大怒。
“休得侮辱我们祖师。”
“侮辱又如何?”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羊倌道,“就凭你们?拿着半本剑谱,学了点三脚猫功夫,就开始耀武扬威了?本来,人之习武,小则为了强身健体、淬炼体魄,大则为了惩恶扬善、匡扶正义,可你们这些不肖子孙,把武学当成争勇斗狠、恃强凌弱的工具,德不配位,武功越高,越是迷失自我。又有何德何能,觊觎高深的武学?”
“住口!”
“好大的口气,既然你如此羞辱我们祖师,我屈某人倒想要领教一下,你放羊放出来的德行!”
羊倌举起羊鞭,指着二人道,“你们俩一起上,速战速决,打完我还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