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从左右两翼直扑城下,而正面地带则完全交给汉签军,就看你叶治会不会痛下杀手。
当然左右两翼多半还是汉签军,女真军夹杂其中,当炮灰也好作掩护也罢,总之不会便宜了汉人。
士兵之间的距离也拉得很开,除了搬运、推动攻城器具的,极少看到三五成群人头扎堆,大大降低了炮火的收割效率。
炮火的怒吼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重点照顾威胁较大的投石机和攻城器械,而如蚁如蝗的士兵如从网眼中漏过的小鱼,小心地避着炮火迅速地逼近。
“弓箭手准备!放!”
“嗖嗖……”
无数支利箭撕裂了空气,宛若盖顶的黑云朝城下的蚁潮碾压了过去。
很快,金军逼进到五十步内,城头之上也感受到蚁潮的怒火,一支支劲箭你来我往,生怕自己给的比别人少。
“投弹手准备!”
“放!”……
巨大的战争机器有条不紊地运行着,火炮、弩箭、手雷,由远到近,形成了三个层次分明的打击梯度。
东关城墙就像坚硬无比的外壳,任你狂风骤雨,我自岿然不动。
怒吼、尖啸、嘶喊、悲鸣、绝望的祈祷、无声的哭泣……
这是死神的狂欢!
东关门洞的厮杀已呈白热化,攻守双方就像两条巨龙在你死我活的搏杀,风云变色,天地动容。
没有了对死亡的恐惧,血肉之躯展现出了如钢铁般的意志和强硬。
无数人在倒下!
又有无数人踏着鲜血和尸体,迎着死神的注目前进!
远方的母亲哟,如果我倒下,请不要悲伤哭泣,那是我回到了长生天的怀抱。
……
“兀术叔叔,收兵吧!”
看着女真将士一茬茬地倒下,乌禄心如刀绞,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悲痛地喊道:“咱们女真人不怕死,可也不是这么个死法啊,不能让咱们的勇士像待宰的羔羊一样死得毫无价值啊!收兵吧!”
“元帅!”
赛里、拔束、特木也等也纷纷跪了下来,那如出一辙的悲愤眼神,是对将士们毫无价值、毫无意义牺牲的无声抗议。
金兀术不是没有眼睛,不是看不到战场上的悲剧,这样的牺牲何尝是他所愿,说到痛,他的心最痛!
可今日一退,就永远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兀术叔叔,请您回去转告我阿妈,乌禄来世再报答她的养育之恩!”
见金兀术久久不为所动,悲愤莫名的乌禄霍然起身,抽出腰间宝刀,大喝道:“不怕死的,随我来!”
说罢,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受乌禄的感染,赛里、拔束、特木也等宿将瞬间沸血,纷纷提起兵器,就跟着杀了出去!
既然你一意孤行,要继续无谓的牺牲,那好,索性来个干脆,与其看得撕心裂肺,还不如死得痛快淋漓!
看着乌禄毅然决然冲出去的身影,紧紧攥着拳头的金兀术仰起头望着大好青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令道:“鸣金,收兵。”
“铛铛铛铛………”
清越悠远的鸣金之声宛如能洞穿世间一切魔障的般若佛唱,随着它的回荡,中了死神魔咒而陷入迷途的万千将士瞬间被唤醒,回到了血淋淋的现实。
蚁潮迅速地退却,苍茫的大地上无数星星点点,那是消逝的生命和永远回不去的远方。
远方的母亲哟,我心上的人儿啊,我的灵魂似乎听到了你们的呼喊和歌唱:
风,让云长出花,漫天的花
无声开在乌云之下,
然后,又飘到哪里呀
流落在外的人啊,你过得好吗
是不是又想念家
心中那炙热的梦啊
它多久没说话
在飞云之下,以为忘了的家
在耳里说话
叫我别烦心那些痛与怕
半路上的我,穿上回忆和风沙
在飞云之下
虽然,前面听说风很大
归来吧,不要害怕
那是你永远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