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
种彦崮得到黄友的回信大喜过望,第二日便率领大军前往绥德军。
种彦崮的五万大军整整走了两日,才在第三天的傍晚抵达永定河边的绥德城。
……
“种帅,你看!”贼眼溜溜地马东指着绥德城西门叫了起来。
顺着马东所指,种彦崮看到西门外乌压压地聚着一大帮子人,为首的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赤着上身,更有趣的是还背着一根细长木棍。
“是黄友?”种彦崮看老汉这身打扮,偷偷地问了一下身边的马东。
“是,正是。”
马东也没想到黄友还来负荆请罪这一出,你以为背条木棍就是廉颇了?
见黄友如此郑重其事,种彦崮也不好托大,必须拿出自己的诚意和姿态来。
他飞快地翻身下马,疾步朝黄友行去。
“罪人黄友,万死难赎!”看着龙行虎步、威势如岳的种彦崮朝自己走来,黄友纳头就要拜倒请罪。
“黄将军快快请起!”
就在黄友膝盖即将着地的那一刻,“及时”赶到的种彦崮一把扶住了他,黄友重心暗暗下沉,却发现怎么也跪不下去了,难道是个高手?
“小种相公以身殉国,末将万死难辞其咎。”黄友痛心疾首,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黄友今日,任凭种帅处置。”
“唉,黄将军莫要自责。”种彦崮安慰道:“国事倾颓,如大厦之崩,非一人之力能挽回啊。我想祖父在天有灵,他老人家也不会怪你。”
“小种相公!”
黄友放声恸哭,闻者莫不伤心。
种氏镇守西北,世代忠义,种师中壮烈殉国更是将种家的悲壮推向了顶点,时至今日,西北百姓仍铭刻于心。
说实话,这些年来黄友也活在深深的自责和愧疚之中。
当年他被种师中看重,简拔于列校,三十出头就位居前军统制之职,乃种师中爱将。
可杀熊岭一战,黄友却临阵脱逃,弃种师中于不顾,以致种师中身死,岂能不让人心寒。
种彦崮看黄友悲恸不似作伪,鼻尖也是一酸,温言劝慰道:“黄将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将军尚可全忠义之节!”
黄友目光炯炯,奋声道:“敢不为种帅效死!”
……
真埋太是西夏左厢神勇军司的都统军,眼如枭目、鼻如鹰勾,左脸一块拳头大青色胎记,使面目显得格外狰狞。
真埋太死死地盯着舆图,此刻他的脸上除了冷峻看不出什么表情,可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就在刚刚,哨探来报金国的逻兀城和永乐城有动静,这两座如利刃一般顶在西夏国胸口的城寨里,守军出现了溃乱的迹象。
而前不久刺探来的情报显示,宋国和金国在关陕大战再起,此次宋国来势汹汹,金国在关陕损兵折将,危如累卵。
真埋太在盘算着要不要趁机偷一把,这年头趁火打劫、浑水摸鱼的机会可不多啊。
五年前,咩乞律这混蛋趁着折可求被金国毒死,趁机占了丰州、府州,加官进爵不说,单是捞到的好处就能让人恨得牙痒痒。
眼下就有同样的机会摆在眼前,那可是一块比丰州和府州更肥的肉啊,只要拿下绥德军,不仅可以雪当年横山之败,更可以进逼延安府,威胁关中。
关中,天下最富庶的千里沃野,西夏立国以来一直都热望的土地,真正可以开创帝王雄图霸业的凭籍!
越想越激动的真埋太都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感觉有点飘的真埋太强行把视线从地图上挪开,好让自己冷静下来,诱惑足够大,胃口也足够大,可自己有这么大的肚子吗?
在想着获利之前先想想自己能承担多少风险,这是真埋太一直立于不败之地的不二秘诀。
真埋太默默地在心里盘算权衡了半天,最终忍痛决定拉祥佑军司入伙。
祥佑军司在无定河上游,与左厢神勇军司一左一右,一个扼守无定河,一个扼守明堂川,既是西夏东南的门户,也是进攻的前沿,两军司离横山边界都不过百里。两司唯一的差别就是祥佑军司在长城以北,神勇军司在长城以南。
“但愿骨勒屈罗那家伙不会狮子大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