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铁珊叹道:“月婵,今日你教顾某一世背负不义之名。”戚婆婆冷笑道:“你心里不好受么?看在咱们往日交情,我若神功有成,便去替你杀了木川出口恶气。”顾铁珊道:“我要杀他作甚?木川狡诈阴狠,我怕这心禅奇书反替你招致祸端。”戚婆婆笑道:“说到阴狠险毒,老婆子怕也不输与他。你放心,早则今夜、迟则明晨,我定将令爱完璧送还。”拐杖一点地面,身影霎时消隐于山林之中。
雷畴天脸色铁青,道:“骆大哥,你让我追着这贼婆前去,管教平安救出青芷,替你将心禅夺回。”骆应渊叹道:“‘断肠索’武功心计俱高,她既敢来相见,定已有所准备,雷兄不必如此。戚婆婆并非言而无信之人,想来定会履约送还青芷,眼下我担心的倒是另一件事。”景兰舟微一沉吟,道:“师叔可是生怕木川会出手抢夺心禅?”骆应渊点头道:“不错,木川深沉机警,他不见我等一行由浒黄洲过,岂能不生疑心?木川师徒在华容镇亲见戚婆婆掳走青芷,只怕也能猜到对方有独吞心禅之意。”
景兰舟惊道:“如此说来,戚前辈处境岂非颇为凶险?”骆应渊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纵使戚婆婆已然想到这些,为夺心禅也恐必甘冒险。眼下最怕心禅到头来终落入木川之手,我等仍是救不回青芷;但我适才若不将东西交出,却也别无他计。如今只盼戚婆婆她虑事周详,勿为木川所算。”顾铁珊闻言既挂念爱女安危,又不免替戚婆婆担忧,心下大为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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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婆婆得了心禅,快步穿行于林谷之间,只觉心潮澎湃难平,身子止不住有些微微发抖,暗道:“一晃三十年啦!终究落在了我的手里。待我将小女娃送回了霹雳堂,可得想法子走得越远越好,倘被木川师徒寻着,那便大大不妙。”想到自己当年便因这心禅秘笈与顾铁珊结缘,虽说因此伤怀一生,临老终将此物纳入囊中,有生之年虽未必能练至思过先生、河朔大侠那般境界,总也可武功大进、傲视武林群雄,稍稍抵偿几分情途坎坷之痛;心下正自得意,眼前蓦然人影一晃,竟是木川拦住去路。戚婆婆霎时手脚冰凉,面上不动声色,笑道:“木先生不依计在浒黄洲候敌,怎会来到此地?”
木川此时已卸去易容妆扮,一道细长的刀疤斜斜爬过面颊,俊儒的五官中显出几分邪气。他上下打量了戚婆婆两眼,嘿嘿冷笑道:“木某在江边左等右候,却连半个人影也未见到,恐怕他们不会来啦。”戚婆婆道:“由华容镇前往武昌,怎会不从浒黄洲过?想是对方见小丫头被人捉走,正着急四处找寻,故而未便前行。”
木川哈哈一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婆婆与顾堂主乃是旧交,不会暗中将这丫头放还给霹雳堂罢?”戚婆婆淡淡地道:“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