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道:‘令叔是天下第一高手,足下却全无攀附之心,实在难得。’你爹爹望了那老和尚一眼,道:‘我观前辈武功不在家叔之下,请教大师法号?’那老僧摇头道:‘老衲风中之烛,没多少日子好活啦,名号不提也罢。’那大汉道:‘师父贵体康健,何出此言?您老怎会深夜到此?’我心中不由好奇:‘这老和尚竟是这大官的师父?’
“那老僧道:‘我在禅房听到经楼似有响动,便赶过来瞧瞧,原来是你在这儿。’那大汉拱手道:‘弟子刚刚见过圣上,想着来给师父请安,不意惊扰了你老清修,实是罪过。’那老僧道:‘皇上可是又要命你出航?’那大汉点头道:‘上谕虽犹未下,想来数月内便要动身。’那老僧叹道:‘算来这已是第五回了。我近来身体每况愈下,恐已时日无多,徒儿这回鼓帆出海,只怕便是诀别。’那大汉道:‘师父神功盖世,必当长命百岁,何必言此?’那老僧道:‘老衲所造杀孽太重,天命如此,不可违也。此际月落参横,非是说话之时;徒儿先行退下,明日另当相谈,此处我自会照看。’那大汉望了我二人一眼,似乎欲言又止,仍依吩咐退出经楼。那老僧见徒弟离去,问道:‘戚施主,你怎知夹在我这本经书之中?’”
顾青芷听到此处,“啊”地一声惊呼道:“这老僧是道衍和尚?”戚婆婆神色诧异,道:“小丫头年纪轻轻,居然知道这许多事。是你爹告诉你的吗?”顾青芷摇头道:“爹爹从没跟我提过这事。我是从别人那儿听说,武林至宝分为上下两册,分别在本朝姚少师和梅山医隐纪前辈手中。”
戚婆婆竖起大拇指道:“小姑娘家学渊源,当真了不起。”顾青芷道:“这事是另一位武林前辈所说,并非我爹爹和叔公相告。”戚婆婆闻言一怔,继而叹道:“江湖上知此奇书之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那也不足为怪。当时我见那老僧竟认得我,不由大为震惊,问道:‘大师怎会知我姓名?’那老僧并不答话,摇头道:‘两位皆是武林年轻俊才,日后必成大器,只与我这心禅奇书无缘。老衲早在十年前便已将心禅交付有缘之人,二位不必再想。’
“我虽不知对方所言真假,但眼见这老和尚武功如神,自知今日无论如何难以得手,便道:‘既如此,我二人深夜相扰,多有得罪,这便告辞。’那老僧缓缓道:‘两位虽然年少,也须知江湖规矩。深夜入寺盗书,便想一走了之?’我道:‘那你欲待怎样?’那老僧道:‘到底是谁教你们来偷取经书?’我道:‘本姑娘已自说了,我不过见这寺院建得气派,故而进来逛逛,无意翻见此书。’那老僧叹道:‘戚施主既不肯说,贫僧也不勉强。请二位即刻自断一臂,我便放你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