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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你愿意成为我的走狗么、惊天密谋(求订阅,求月票!)(2/2)

在老家的族亲?”

    “我一封信到神都,毕氏立刻烟消云散。”

    “张巨蟒……你怎么能如此卑鄙无耻……”

    此话,让毕构肝胆欲裂,整张脸剧烈狰狞。

    一个人怎么能这般丧心病狂!

    如此阴险卑鄙,却还被此獠说的如此坦然自若,不起波澜,如同陈述事实一样。

    他甚至不由自主顺着张巨蟒的话却想了一下。

    那种场面让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浑身发寒,恐惧到了极点。

    就算不在乎祖儿,但不能不在乎家族,不在乎全族性命。

    “我只是告诉你后果,至于会不会发生,这可不是我说了算。”

    张易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不过我的耐心一向不好。”

    “是臣服我,还是负隅顽抗,让毕氏一族给你陪葬?”

    “张巨蟒,我和你拼了!”

    毕构愤怒,神情似乎已然仇恨到了极致,被张易之这些话几乎点燃了最后的理智。

    刚爬起身,却迎上了一个狠辣的耳光。

    啪!

    毕构避无可避,闷哼一声,口吐鲜血趴倒在地。

    “拼,你拿什么跟我拼?到现在还认不清现实吗?”

    张易之的声音,依旧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一脚踩在毕构胸膛上。

    “区区一只蝼蚁,要不是怕打草惊蛇,我早就一刀宰了你。”

    毕构面上毫无血色,只感觉遍体生寒,心中尽是悲凉、绝望、仇恨,痛苦。

    被张巨蟒盯上,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无处可逃。

    “所以,你现在愿意成为我的走狗么?”

    张易之的声音依旧轻描淡写,似乎在描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走狗。

    自己堂堂一个掌管军事大权的长史,在益州说一不二,被无数人所崇拜敬仰。

    竟然要成为别人的一条狗!!

    此时此刻,毕构有种血气冲到脸皮的感觉,真切的感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屈辱!

    尊严丧尽!

    这种心里的难受比严刑拷打折磨他的肉体还要痛苦。

    毕构下嘴唇都被咬破了,感受着口齿间的腥味,他慢慢清醒。

    而后艰难滚动喉咙:

    “我愿意。”

    张易之眼神无波无澜,收回脚,负手踱步到座位上。

    不甘之中,毕构甚至眼含老泪,这种屈辱彻底击溃了一个读书人。

    他手肘撑着地面,异常困难的爬起来,鬓间的白发凌乱,颓靡憔悴的走到桌椅前。

    张易之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盯着他:

    “为什么不惜背叛朝廷,也要跟李义珣合谋。”

    毕构擦掉嘴角的血渍,沉默了半晌,哑声道:

    “恢复李唐江山以后,朝廷赐我双旌双节,全权调度益州。”

    话音落下,张易之的目光逐渐森然。

    这是什么?

    节度使!

    竟然允诺毕构节度使的位置!

    集军、民、财三政于一身,堪称诸侯土皇帝!

    历史上,唐朝的灭亡本质上和汉明这些大王朝无任何根本上的不同。

    即长期的土地兼并导致的社会矛盾激化,与阶级冲突失控。

    但谁也不能否认,节度使制度就是唐朝灭亡的催化剂!

    现在,国力蒸蒸日上的大周,竟有贼子提出节度使!

    包厢内的气氛陡然凝结。

    毕构脊骨发寒,恐惧再次席卷全身。

    张易之眯了眯眼,声音冷冽:

    “利益能让人铤而走险,所以你义无反顾投靠李义珣,可你不担心这是空中楼阁么。”

    “我……”毕构蠕动着嘴唇,说不出话。

    张易之突然笑了,笑容有些深意。

    在庞大诱惑面前,还能保持本心,这世上没几个人能做到。

    就算再虚无缥缈,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会拼命去争取。

    节度使可是相当于裂土分封啊!

    “你为什么觉得诺言会实现?”张易之直视着他。

    毕构依旧沉默。

    “权力本就是冒险家的游戏,如果不想成为碌碌无为之辈,那就要去搏一把。”

    “如果有过半的胜算,自然值得冒险。”

    “你觉得天下人都希望我死,所以李义珣一定会成功?你就能得到益州节度使?”

    张易之依旧用气定神闲的口吻,眸子散发的杀气却犹如实质性。

    噗通一声。

    毕构直挺挺跪在地上,神情绝望道:

    “下官鬼迷心窍,请王爷恕罪。”

    张易之斜视着他,低声说:

    “人的可悲之处,不在于处境,而在于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总是高估自己的能力。”

    “当能力配不上你的野心,注定是一场灾难。”

    顿了顿,语气骤然阴冷,“为什么会觉得李义珣能成功,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吧。”

    “是。”

    毕构如今哪敢再有隐瞒的心思,他刚要开口。

    “起来说话。”

    张易之淡然道:“李义珣要撤离剑门关这件事就别说了。”

    轰!

    此言,毕构满目难以置信,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么重要的消息,他竟然知道?!

    原以为天衣无缝的密谋,顷刻间就出现了丝丝破绽。

    这就是张巨蟒的手段?

    悄无声息来到益州,自己昨天才得到的隐秘,他为什么会知道?

    这未免也太可怕了!

    毕构脑海忍不住涌起恐惧,如今面对张巨蟒竟有一种敬若神明的感觉,生不出丝毫违抗的心思。

    “直接说最关键的消息。”张易之盯着他。

    毕构回过神,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下官之所以会附从李义珣,主要是因为另一件事。”

    “说。”

    毕构略默,低声问:“王爷可记得谯县桓氏?”

    张易之嗯了一声,静待下文。

    桓彦范是政变主谋之一,他必须覆灭这个家族。

    毕构接着道:“亳州谯县就位于淮河北岸。”

    刹那间,张易之似是想到什么,脸色极为阴沉。

    毕构声音沙哑:

    “桓家要毁掉堤坝。”

    他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震惊到血液都几乎凝固。

    “毁堤?”

    张易之俊美的脸庞竟有几分狰狞,满腔的愤怒根本抑制不住。

    毕构咽了咽唾沫,一口气说完:

    “等蜀地战事一起,桓家便开始摧毁堤坝,周围郡县将遭受洪水袭击。”

    “再加上临近初夏,淮南暴雨连绵,决堤的话洪水蔓延,甚至会一溃几百里,无数百姓遭殃,一切都将被冲垮。”

    “朝廷势必调集大批赈灾粮运往淮河沿岸救援,以如今国库的粮食储备,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话音落下,张易之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洪灾泛滥,朝廷没有粮食救济,绝对会引发淮南百姓怨声载道。

    灾祸已经让百姓一无所有,没有粮食饱腹的话,再有居心叵测之辈从中挑唆,只能走上绝路——

    造反!

    朝廷将粮食供往淮南,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最主要就是天下粮食短缺。

    而世家门阀仓库储存无数的粮食,他们会趁机哄抬物价,造成粮价上涨,那天下百姓都会滋乱!

    天下大乱,而益州正起战火。

    倘若战局僵持,张易之将得不到朝廷的丝毫资源援助,陛下也有心无力。

    淮南若造反,朝廷还需要派兵马去镇压,那张易之更得不到援军。

    而益州是蜀中粮仓,他将被李义珣慢慢耗死。

    “不惜让无数百姓伤亡,好毒的计谋!”

    张易之笑容有些阴森,虽在笑,声音却冷冽至极。

    这盘棋下得可真远。

    关键点就是粮食。

    在生产力低下的农耕时代,粮食意味什么根本不需要赘述。

    自己率三十万大军,虽然一举覆灭突厥,创下惊世骇俗之功,但也耗尽了大周国库的存粮。

    国库没了粮食,等一两年赋税过后,又能充盈。

    然而,那些野心家偏偏掐在这个时间点!

    “所以你才会毅然决然加入李义珣。”张易之眯着眼,看向毕构。

    毕构沉默几息,艰难点头。

    如果按照原先设计的轨迹走,张巨蟒就算真的被神仙附体,也绝对无法挽大周江山之倾倒。

    他自己也将死在蜀中,成为一具枯骨!

    “执棋手计划之缜密,心思之狠辣,我都不禁有些佩服。”

    张易之笑得很冷。

    他缓缓走到窗前,盯着夜幕:“不惜举天下之力对付我,我该感到自傲么?”

    毕构不敢接话,心中却在想。

    能杀了你,他们付出一切都值得。

    不管是陇西李氏,亦或是谯县桓氏,都已经决定孤注一掷,倾尽上千年的家族底蕴。

    不然不会制定出那么一个惊世密谋。

    这就是门阀世族的能量,一颗棋子在益州,另一个棋子却在淮南,甚至还在天下各地布置更多的棋子。

    仿佛无形的手,搅动着天下,掀起惊涛骇浪。

    张易之神情恢复平静,漠然道:

    “在他们眼里,世族的命是命,淮河、乃至天下百姓的命不是命。”

    “自诩尊贵?到时候死在我脚下,我会看看他们身体是不是流着金色的血。”

    说完转头盯着毕构,“这个投名状我很满意,还有呢?”

    毕构想也没想,继续说:“益州有一个弑蟒盟,由上百家寺庙联合而成,奉李义珣为尊。”

    张易之走回座位,沉声道:“我要知道陇西李氏他们出动多少人,如今在什么位置。”

    毕构摇摇头,“下官不知,李义珣没有泄露,恐怕是受到上次政变的教训。”

    张易之盯着他看了几秒,而后收回目光。

    既然透露了最关键的信息,就已经没必要再隐瞒,看来他真不知情。

    “跟李义珣维持好关系,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张易之手指轻叩桌沿,声调清冷。

    毕构闻言,神情有些苦涩。

    如今自己已经走上悬崖,只能做张巨蟒的间谍了。

    若是不从,便会坠入深渊,不仅身死,还要连累家族陪葬。

    “你做任何决定,都需要先问我,只有我才能教你怎么做事。”

    “至于外面那些尸体,你知道该如何清理干净,别引发有心人怀疑。”

    张易之说完起身离去。

    “等等……”毕构叫住他,神情带着哀求:

    “王爷,能不能把祖儿放回来。”

    张易之转头斜睨:“他还年轻,把握不住形势,我觉得你能把握住。”

    毕构表情黯然,他听懂了话里的意思。

    祖儿心智不成熟,又突遭横祸,会成为不确定因素,万一言行出现破绽,那将打乱张巨蟒的谋划。

    “不过,我这个比较仁慈,只断了他一只手。”

    声音传来,毕构浑身一震,表情的颓然也消散了些许。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这是主人的恩赐。

    这种念头很荒谬,但真的在脑海里闪过。

    “王爷,你为什么选择下官为突破口。”

    毕构鼓起勇气,问出了紊绕在心中的疑惑。

    就算有怀疑他,也不可能直接用这种残酷的手段啊。

    “因为在益州,所有人都是我的假想敌,对待敌人,自然不需要先试探。”

    “不过你很荣幸,我会从名单上划掉你。”

    张易之说完收回目光,负手离去。

    昏暗的灯火下,修长的影子落在地上,被拉得很长很长。

    长到似乎能遮蔽整个益州。

    张易之离开之后,毕构也舒了一口气。

    之前那种无与伦比的压迫感终于消失了,整个人简直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手脚都还在发寒。

    这种感觉,让他心悸,难以忘怀。

    真的直面张巨蟒,才知道这个人有多恐怖。

    臣服他,做他的走狗,似乎是一种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