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颉先生批评了,东革里干脆也就豁出去了,胆子和脸都不要了,接着又大喊道:“我方才说错了,少说了一个万字,此盆卖黄金百万两!”
脑海中又响起仓颉先生的声音道:“嗯,阿里,你这孩子还是很有出息的,悟性不错,学得挺快!”
假如东革里刚才太“保守”,往上加价加得太谨慎,比如只喊个千两、万两,估计又得挨仓颉先生批评了,一口气叫到百万两,这才赢得了仓颉先生的夸奖。仓颉先生是满意了,但围观的民众皆倒吸一口凉气,几乎全被吓傻了。
难道这两人是失心成疯了吗?紧接着就有人叫道:“你们疯了吗!”
阿里已经找到了感觉,自顾自高喊道:“尔等可知这是什么宝盆?它就是上古时蚩尤赐予水黎部大巫公的宝物,传承至今的聚水盆”仓颉暗中施法扬音,满城民众几乎都听见了,之阳城中一片哗然,空地上的纷乱嘈杂就更不用提了。
防风氏下令让百越各部民众留意寻找东革里的下落,能提供其行踪线索者将有重赏,这已是人尽皆知之事。但人们只知东革里是水越部携宝叛逃的东革羊之子,却不知当年失落的宝物是什么,当然更没听说过聚水盆了。
如今之阳城中突然有人当众叫卖宝盆,并称其物是上古时蚩尤传于九黎的传承之宝,名叫聚水盆竟然还叫价黄金百万两。这哪里是在卖宝物,分明就是在聚众闹事嘛!
之阳城的城主当然也被惊动了。这位城主名叫花越青,算起来应是花越亭的侄孙辈,也是如今花越部的君首,花越部就是之水沿岸一带势力最大的部族。花越青从城主府中的走出来,早有亲卫上前喊道:“城主大人来了,尔等快让开!”
可是这两队亲卫开路,却也无法让花越青走到空地中央,因为人群实在太密集了。每个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都感觉都被旁边的人给挤住了,想让都让不开。
东革里此时还在人群中大声吆喝,宣讲着聚水盆的来历、渲染其贵重不凡。花越青只得在外围隔空大喊道:“卖盆的家伙,你卖的真是聚水盆吗?”
东革里也隔空喊道:“是真是假,你自己过来验看。”
花越青:“若真是聚水盆,那是防风氏大人重金悬赏欲找寻的宝物。尔等还不赶紧交给我,好献于防风氏大人。”
东革里:“既然重金以求,那么就拿重金来买。此盆要价黄金百万,防风氏大人若出得起,就是他的了!”
花越青气急败坏道:“大胆狂徒,你们这是戏弄本城主吗?还不来人将之拿下!”
城主身边的亲卫要是能拿下东革里与仓颉,早就动手了,可人群实在挤不过去呀。东革里又大声喊道:“防风氏大人欲得此宝,是否命城主大人当众抢夺?”
花越青突然打了个激灵,有些清醒过来,这种场合可不能乱来,否则不仅是败坏防风氏大人的声誉,自己这个城主也别想再当了。有人在城中叫卖宝物,哪怕这宝物是防风氏大人欲得之物,也不可能公然抢掠啊。
他本想劝那两人将宝物献给防风氏大人,防风氏大人必有重金赏赐,可是再重的赏赐恐也超不过黄金百两,更别提那纯扯淡的黄金百万了。偏偏花越青又是清楚防风氏追索东革里内情之人,知道防风氏就是想找到聚水盆,又怎能不设法弄到手。
情急之下,花越青赶紧下令道:“立刻关闭城廓四门,再调集巡城军阵将此地围住,切不能让这两人携宝物走脱。”
这命令本是小声对身边的亲卫首领说的,却不知为何被“放”了出去,在场所有人都听清楚了,又是一片哗然。大家原本觉得有人当街卖盆、叫价黄金百万就太过离奇了,可是城主大人的命令则更离谱。
人家卖宝物,叫价多少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大不了没人买就是了。听城主大人的意思,防风氏大人欲得这件宝物,他竟下令封闭之阳城、调动军阵欲公然抢劫吗?须知如今的之阳城,各地商队都携带很多贵重财货来此,怎能发生这种事情?
花越青也没想到自己悄悄下的命令,怎么声音一下子都传出去了,一时间也有些慌神。而众人听到城廓欲调军阵来封锁广场,都害怕被殃及,哄然四下散去。这时东革里又听见仓颉先生的声音道:“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我们走。”
人群如潮涌散,仅凭城主身边的十几名亲卫怎能拢得住,顷刻间便跑了个一干二净。再看空荡荡的广场上,早已不见仓颉与东革里的身影。
这天之阳城出了乱子,而风渚城同样出了乱子。大约在正午时分,人们耳边突然传来吆喝叫卖声,追寻声音的方向,竟来自于天上。人们纷纷走出屋子抬头望去,天上居然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光影,宛若海市蜃楼,而这“海市蜃楼”还是带声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