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委实难过,双目通红。
“马革裹尸乃我等沙场之人的宿命。朱将军切莫过于哀伤。额,对了,明日康乐县公谢灵运、犬子刘肃陪同西蜀国公主焦媚儿游玩江陵城,玄道人若是无事可与灵运他们一道游玩。”
张小玄听到谢灵运之名心中微动,起身行礼道:“但凭卫将军安排!”
再无他话,朱显之和张小玄这才辞过刘毅,大步离开刺史府。
张小玄二人出了大厅后,刘毅上半身依靠在宝座里,半张脸笼罩在阴影里,时而狰狞,时而冷笑。
一股冷风忽然在大厅中刮起,刘毅打了个哆嗦,惊醒过来。
“你们都下去吧。”刘毅平静的对殿内的大斧士道。
大斧士总共不到百人,乃刘毅身边的贴身死士。他们在武道上几乎个个有近一流高手的实力,身手不凡。
这些人都是刘毅精挑细选出来的。多年来刘毅不吝金银细软、恩赏厚赐、美人醇酒,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让他们甘心为他刘毅挡刀赴死。
死士,生前极荣,死后无哀。
说起来发肤皆生于父母,但人命有贵贱。父母不同,命运不同。
出生时命贱,但死时命应重于泰山。刘毅想到当年的好友,如今的死对头刘裕的话,内心深处十分赞同。
本质上刘裕和刘毅是一种人,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眼中的成功或目标,牺牲所有。为了完成自己的选择和目标,好友、亲人、美人、金银都可以抛弃,甚或自身的性命。
他们就像赌场里的赌徒,为了赢可以把全部家当都售卖出去。
刘氏自从出了汉高祖刘邦,血液里流淌的便是无情而狂热的赌徒之血。
胜者天下,败者无名。
这便是刘氏子孙的宿命。
“诺!”殿内魁梧的大斧士们依次退出。
大厅中空空荡荡的,阴冷的风仍然在殿中盘旋。
刘毅忽然对着大殿中一根柱子的阴影冷冷道:“你便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
那阴影在冷风里肆意扭动,疯狂生长。数息后霍然成为一个身穿黑袍的枯槁老者,黑幡负于其后。
“卫将军想听什么?你不妨自问若是没我郗僧施,可还会有今日的荣华富贵!”枯槁老者冷然一笑,正是尸仙教护法郗僧施。
大厅内寂然无声,片刻后刘毅嘿嘿干笑两声,旋即又咬牙切齿道:“军师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当然不会背叛。朱显之听到的那些流言都该是刘裕这老贼布下的奸计。我又怎会上当!”
“那卫将军要我解释何事?”郗僧施冷然道。
“自然是军师早便到了,为何迟迟不现身相见?军师这一去半月有余,令我十分想念。”刘毅说完心中一阵阵反胃,内心里暗暗怒骂:老东西,真是越来越放肆!莫以为你有一些道法我便无奈你何,过些时日我再让你见识见识刘家人的手段!想当年身边奇人异士无数的齐王韩信,都死于我刘氏妇人之手,别说你一个小小的教派护法了。
人有杀虎意,虎亦有伤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