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错了。”
苏笏扬起一道眉毛。
“我撒谎。鉴于我从小撒谎成性,可能我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撒谎。我会不自觉的把自己不愿意接受或是不想回答的事情推到别人身上。你说过我生气的时候喜欢迁怒于人,没错,那只是因为我不想直面自己。”
苏笏抬起上半身,疑惑地看着他:“我以为我们在说即墨局里参与案子的事情。”
戚维扬俯视着他:“我就是在说这个。我没为自己做过心理测试因为我根本不想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有可能因为我早就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只是不想接受而已。”
他一口气说完,深深吸气。
苏笏挣扎着翻过身来:“我不是……”
戚维扬按住他:“让我说完。我说我错了是因为我不是生你的气。不是因为你变了。也许你变了,也许你没变,没什么了不起,你在这里就可以。我生气是因为我不想再看到自己的过去,我生气是因为我不想被改变,我生气是因为我讨厌自己,而我不希望你会改变是因为和我在一起。我生气是因为我害怕。”
戚维扬深吸了一口气,说出自己心底的那句话:“我害怕,因为我知道,不管你选择做什么,我都会帮你。我会帮你掩饰,我会替你善后,我会给你作伪证,我会——”
苏笏扒着床头直起上身,跪在床上,一把攥住戚维扬,狠狠地将他揉在怀里。
“因为你就是我的良知,我的底线,你在我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候把我拽出来……”
苏笏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旁,轻轻地揉着他柔软的发丝:“你不愿意面对过去是因为你天性纯良,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自作主张。我永远不会做那样的事,永远不会。”
戚维扬享受苏笏项间那股温暖的感觉,良久,喃喃地说:“我觉得我已经被改变了。”
苏笏哼了一声,用鼻子轻轻拱了拱戚维扬的耳垂:“别傻了,两个人总在一起一定会变得更像对方的。看看我,你就知道,自己是个多么好的人。现在,扶我趴下,”他夸张地j□j起来:“我可是扭伤了臀大肌,这个姿势丝毫不利于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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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 2/18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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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黎是千百个不愿意被戚维扬拉去即墨公安局。他一路挥舞著胳膊大声叫嚷,俨然一副被绑架的样子:“我是安分守法的良民,这辈子就没进过派出所大门!”
“胡说!办二代证的时候你没去过?”戚维扬不由分说拉著他往出走:“就当是预热一下,结婚、生孩子、迁户口,反正你总得进去几次。走,走,走。”
胥黎甩开戚维扬的手:“少来。那办二代身份证跟这麽进去能一样吗?人家找的是你和苏笏,不是我,我不去!”
“苏笏走不了道,我对医药渠道的事儿没你了解。再说了,你呆在这儿有什麽用,反正假都跟医院请了,就当是体验新生活。难道你就不好奇?就不想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儿?”
胥黎翻著小眼睛:“不好奇。我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事情什麽都不感兴趣。大家不都这麽说吗,官迷。你不也这麽想?那谁不也一样?”
戚维扬被他说得怔了怔,想不到这句在同学间曾经流传的玩笑话真的传到过胥黎耳中,而他也确实在意。有那麽一刻,想起学生时代那些熟不拘礼的打打闹闹,突然觉得那些年少无忌的口不择言刻薄又残忍。
他用脚顿顿地,抿了抿嘴唇:“那只是开玩笑的,你也知道,大家没有恶意。我有一阵子落枕,还被叫过歪脖儿呢。”
胥黎轻笑了一声:“那是因为你脖子不歪,而我确实是官迷。市侩,庸俗,功利,现实,什麽事情跟前途放在一起都要掂量。”
他叹了口气,又补了句“什麽事情都是这样”,说得轻之又轻,几不可闻。
然而戚维扬还是听到了,一时也觉得替他难过,想了想,还是开口:“你们俩都是我的朋友,也陪我走过那段特别……困难的日子。我不该厚此薄彼。但是,确实在我心里,这段关系里的弱者是方台台。她是女孩子,一路逼得自己无路可退,从神经外科护士长到我那个小破诊所的护士,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即便那样也在那里呆了四年。我知道後来你们的关系已经转化为好友的模式,就像我们之间一样,她可以调侃你去相亲,你也可以轻松以对,但是心里真的没有一点期待和失落?”
他看著胥黎将脸转向一边,在心里按下一句叹息,接著说:“有时候,决绝一点不一定是坏事。不管这一步是由谁走,总是要走的。瞒著你是我不对,但是我不觉得告诉你会促使你有什麽动作。既然已经下了决定,就干脆一点。是不是官迷又怎麽样,大家怎麽看又怎麽样,我不还得老老实实叫你一声主任吗?难道你听的时候就没有心里暗爽一下?”
胥黎喷笑,随即又板著脸:“主任又怎麽样?你昨天还不是一样给我脸色看了?”
戚维扬毕恭毕敬地说:“昨天我人格分裂了,还请胥主任不要介意。你也知道,我有这个毛病。”
胥黎瞪他一眼,“屁!”没绷住笑了起来:“我告诉你,不是因为你舌灿莲花,是我真有点儿好奇。”
厚厚一叠给到戚维扬手上的包括史翘翘的伤势情况、骆丹的尸检报告、初步调查情况和芮丹公司背景。其中最後一项资料最多,占据了一大半,戚维扬粗略翻了一下,几乎全是公司资金雄厚技术先进科研水平高端之类自吹自擂的话语,不禁皱起了眉头。
胥黎拿过来瞟了一眼,嘿嘿一乐:“这是芮丹给当地政府采购提供的标书缩略版吧。这里面倒是也有几项可以看看,”他熟练地翻来翻去,得意洋洋地说:“前阵子我参加过一次市里组织的,不过它就是为招标准备的,基本没什麽其他的东西。哎,你们到底要找什麽呀?”他挑挑眉,额头五线谱一览无余。
“纰漏。任何可能有关芮丹从事非法事项的证据或是可供追查的线索。除了基本已经确定的深井排污,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王晨灏说完,瞅了一眼戚维扬,“那个,还有你们之前提到过的不良反应的事情。我觉得也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他迎著戚维扬飘来的眼神,直言不讳地说:“并不是针对谁,只是单纯认为也是了解的一个方向而已。毕竟,这上面做手脚也是可能的。”
胥黎一拍大腿:“太可能了!尤其是狭义的中成药,临床检测基本都是不做的,或者做也是敷衍了事,根本做不到大规模大批量检测。像芮丹产的帕罗西汀,私下里号称还加了其他中药成分,但产品说明书上又没有写清楚……”
“问题可能就出在这上面。”王晨灏看著戚维扬说,接著问道:“苏笏怎麽没来?他扭伤得很严重吗?”
戚维扬眼珠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