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里琢磨,不一会儿张川就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开了一上午的会,看起来比昨晚疲惫了不少,脑门上的油脂益发显得光亮。
张川冲陪他一起过来的一个枯瘦的中年男子说:“那好。林局长,人我就先带回去。配合的事情没有问题,我绝对大力支持,我相信他们也是一样的。”
他看向两人,戚维扬和苏笏都站了起来,这种时候,权力的好就显现出来了。
三人告了辞,坐张川的奥迪车回去,一路无语,气氛沈默地让人有些尴尬。
到了的时候张川回过头:“别墅区出了那种事,现在还在取证,你们就去即墨宾馆的房间吧。我已经让孙强安排胥黎过去了,等陈雷回来我一并让他住过来。”他看看苏笏:“苏总也累了一早上了吧,先回去休息吧。”
苏笏微微一笑,率先下了车,戚维扬和张川也跟著下来。
苏笏看了看大厅,突然问道:“房间里取证完了吗?不是怀疑死者进过房间吗,这麽看来是有结论了?”
张川苦笑:“老弟,我今天才知道你以前的身份,问的问题就是专业。说真的,这些内容警方都是保密的,别看他们名义上是下属,但不是一个系统的真说不上什麽话。你要问,我只能按自己的理解,既然他们说让你回去住,那自然是有结论了。至於啥结论,我也不知道。”
苏笏不卑不亢:“给张书记添麻烦了。”
张川摆摆手:“你可千万别这麽说,你是戚维扬的朋友,戚维扬是我同学,什麽麻烦不麻烦的,这不是见外了吗。发生这种事儿谁都不愿意,但是既然出了,找上咱,咱就该怎麽办怎麽办,等它了结就是。但是有一样,今天林局长交代,因为可能还有问题要问,这两天最好不要自己出去。其实他这句话要我看是多此一举,你们来这儿是客,我得招待,怎麽可能自己出去呢。”
戚维扬斜眼看著他:“你一会儿还有会?”
张川看看他,“嗯”了一声。
戚维扬拍拍他肩膀:“那带我见见胥黎去。”他侧身跟苏笏说:“早上接了个电话说医院的事儿,我得请示请示去,你先进屋吧。对了,早餐吃了吗?”
苏笏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嘴角微微一咧:“我不饿,就是想睡会儿。你忙去吧。”
等苏笏一进大堂,戚维扬就把张川叫到一边:“少给我来这一套。到底怎麽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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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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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看来,是怀疑他有伤害史翘翘的嫌疑。因为案发现场有两个人看到,他曾经将手自她脖颈前挪开──”张川看看戚维扬的表情,“你先别急著反驳,等我说完。当然,按照他的解释,只是看到倒下的史翘翘十分惊讶,想知道她是不是还活著,可能很倒霉地就在这个时候被别人看见。但是有一点对他很不利,就是发现的时候他著单衣,双臂上有挠破的痕迹,史翘翘的手上也有血迹,而且和他的血型相同。苏笏解释说,他胳膊上是自己挠破的。因为倒地的史翘翘急於求助,拉住他不撒手,所以血染了上去。但是这一点很牵强,倒在地上的人,即便求救,拽住的应该是裤子之类的地方,怎麽会在胳膊上?而且两手都有?”
戚维扬思忖著,这里面有一个逻辑问题:“发现史小姐的时候她到底是昏迷的还是清醒的?”
张川苦笑连连:“还真让你说到点子上了。按苏笏的说法,史翘翘拽住他胳膊,而後突然晕了过去,所以他才去试探她的呼吸。我也问过医院的朋友,史翘翘头部受到重击,确有可能醒来後又晕过去,但是……怎麽想,都觉得太巧合了。”
确实是太巧合了,戚维扬也不好找理由反驳,他想了想,对张川说:“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想要史翘翘手部血迹的照片复印件,全部都要,苏笏胳膊上的血痕也是,我相信刑警队那边应该是取证过了的。”他在心里盘算,刚才事发突然,匆忙之间也没顾得上,一会儿要看看苏笏那条裤子上有没有泥土印迹。不过他倾向於没有,有的话估计真的被留下了,谁说话都不管用。
张川看了他一眼:“你真是变了。我记得你以前连法制晚报都不看的,现在对这些程序手续证物都清楚了。唉,我本来是想问问你,你对这个朋友到底有多了解,看来也不必了。”
戚维扬嘴角微微一翘:“我们一起经历的太多了,按古人的说法,生死之交吧。”
张川挑了挑眉:“谑?让我们这帮死党朋友听起来,还真是百感交集。不用说,对警方的这个怀疑,你是绝对不信的?”
戚维扬歪起一边嘴角:“这个怀疑纯属扯淡。毫无可能。”
张川眨了眨眼睛:“你这个回答跟胥黎一模一样。我也问过他,他愁肠百结地说‘基本没可能’,就是不告诉我理由。看来你们对他的人品还真是很信任。行吧,尽管你不把我当生死之交伤害了我的自尊心,我还是帮你这个忙,去问他们要要看,但给不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
戚维扬晒笑,拍拍张川肩膀:“你出马,怎麽会不给?你如今是领导了,我们高攀心里也有压力啊。不说别的,就是这麽个小动作,现在你张书记脸色略微一滞,我们所有人都不可能再放肆。权力这东西就是这样,有好处也有不好的地方。让你呼风唤雨,也让你失去平起平坐的朋友。”
张川一愣:“不至於吧。啊?”他嘴上打著哈哈,心里却另有一层落寞。一起出来的同事,不管以前怎麽打打闹闹,现在细看眼中都透著一层敬畏。他时常感慨,虽不免自得,也会觉得寂寞,然而这种寂寞总会出现的越来越少,就像人总会习惯一样。实际上,如今的自己身边,连戚维扬这种直面剖析的人都很少。可想而知,要想保持自我是一件多麽困难的事。人皆如此。为了生存,迟早会变得麻木,变得无耻,变得毫不在意地伤害他人,也被他人伤害,变成年轻时的自己最讨厌的哪一种人。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细细追究的好,无论是否与这一席人有关,发生了,他处理了,不管结果如何,那一道线是划下了。张川突然後悔起来,即便在这里,他还是有一种被人排斥的感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