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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为己有第15部分阅读(1/2)

    包小包的东西,像是送礼来的。

    “我来看你爸爸和奶奶。” 陆川扬起眉梢:“不让我进去坐吗?”

    今夏挡在门口:“你来看他们做什么?”

    陆川耸肩:“因为我的关系,害得他们搬家操劳,理应来表示下歉意。”

    “……” 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今夏深吸口气,做好迎战准备:“我爸和奶奶都不在,你可以走了。”

    陆川来之前就知道,要进她这家门不容易,所以她的反应也在他预料之中,便不急不躁地说道:“那我在这里等。”

    今夏错愕,没想到他不硬闯,反而选择老实地等待。她低头瞅着他的鞋尖,规规矩矩地站在她家门外,这走道是公共地方,她是不是没有权力赶他走?

    陆川已经打定了死磕的主意,就坦然地站在门外,视线从她身侧打量着屋内的环境,看起来条件是简陋了点儿,但十分干净整洁。

    今夏见他堵在门口,既不强行进屋也不离去,这让她反而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摔上门,便再问道:“你到底干什么来了?” 上次破坏她相亲,这次又擅自跑来她家,他在打什么算盘?

    陆川忽然踏进一步,再凑近一点,俯□,几乎要吻上她的耳垂,慢条斯理地说:“我媳妇儿丢了,我来找她。”

    今夏强忍着他口中的热气呵进她耳朵的搔痒,没有躲避:“什么媳妇儿,你在说什么?”

    陆川伸手抚上她的脸,额头抵上她的,一字一顿:“你害我没结成婚,是不是该赔个媳妇儿给我?”

    ☆、37

    今夏本来紧闭着眼,闻言身子一僵,下意识地就张开眼睛:“你……” 她一时无言。

    陆川轻轻蹭了蹭她额头,跟着便松开了她,两人就这样互看着,谁都没有再说话,流转在他们周遭的时空,仿若凝固了一般。

    良久后,陆川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逗弄:“怎么,傻了?”

    今夏回过神来,迟疑地抬眼:“你……真的退婚了?” 不可能……

    陆川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不相信?那你可以去民政局查查我的婚姻状况。”

    今夏微顿,跟着轻轻摇头:“没有,我只是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事,说退就退了。” 她感到难以置信,但直觉他不是在骗她。

    只是,为什么他要退婚?

    答案触手可及,她却不敢问出口那个问题。

    她习惯于他们之间钱货两清的简单关系,她挣了多少,就付出多大的代价,不用对他觉得喜欢,抑或是讨厌,就只是交易而已,无关情感。

    而他曾经对自己的喜欢,她更愿意理解为一时的迷恋,就像吃久了山珍海味的人,偶尔吃着一道清粥小菜,便觉得异常爽口。

    但吃惯了好东西的人,终要回归到珍馐上,正因为这样,她才从来没想过,他竟然会做出退婚这么不理智的事,这得是个多大的篓子啊。

    现在他把他的真心放上了赌桌,要她陪他下注,就像是在忽然之间,给她套上了千斤的重担,压得有点儿喘不过气。

    陆川锐利地观察着她的神色,只见她眉间轻轻蹙起,眼睫微垂,似是在烦恼什么,想来是自己退婚又找上门,给了她很大压力,便换了个话题:“周末你奶奶和爸爸怎么都不在家?”

    “奶奶去早市买菜,爸去老乡的小卖部搭把手,顺便聊聊天,消磨时间。”

    “那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陆川说着,故意将带来的礼物从左手换到右手。

    今夏察觉到他的动作,低头瞥见他左手被勒红的手指,心想他拎这么久,估计手也该疼了,有些于心不忍,便稍微从门口退开:“进来吧。” 他以诚意待她,她至少也该体恤一点。

    陆川唇角微勾,迈步走了进去,将礼品搁在小饭桌上,狭窄的客厅多了一个人,便显得有些拥挤。

    今夏望着他的背影,想起他曾经去过她的家乡找她,替她解决麻烦,那时他没有想过见她的家人,后来他帮她把家人接到北京,安排他们住宿,安排爸爸入院,安排沈昱陪同,整个过程他都躲着,就是不肯出面,现在却主动找上门来,此举何为?

    陆川在小饭桌旁坐下,环视屋内一圈:“你怎么把房子租这儿了,这里鱼龙混杂,不安全。”

    “但是离医院近。” 今夏坐他对面:“以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多,能省则省吧。”

    “我那两套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带家人搬回去,一来省了房租,二来也安全。” 他实在不希望她住在这里,从他走进巷子的那一霎那,他就想带她走。

    今夏略微沉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们住在这里,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没必要搬。”

    陆川不解:“之前你说不住,是怕我未婚妻膈应,但现在我是一个人了,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今夏有些艰难地解释,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委婉:“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我确实无意造成你退婚,也不想平白无故地住进你的房子,让你有什么误会。”

    她从小到大,都不是受男生欢迎的类型,她也知道他为了重新站到她面前,做出了多大的牺牲,但为什么她现在内心如此惶惶不安?

    陆川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眼神有些暗淡,不过他对此有心理准备,毕竟她对他没有那种感情,这婚也不是她逼着他退的,不能奢望自己恢复了单身,人家就立马对你另眼相看。

    今夏见他垂着视线沉默,也有些不好受,感觉这气氛窒息得如同三伏天里,脖子上滑下的一滴热乎乎的,黏腻的汗水,但比起给他错误的幻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对他来说,总是好的。

    门口忽然传来掏钥匙的声音,奶奶回来了,今夏站了起来,陆川也跟着起身,门被缓缓推开,走进来一个满头银丝,身形精瘦的小老太太,瞅见屋里有个陌生的男人,顿时一愣。

    今夏连忙介绍:“奶奶,这是我……朋友,陆川,陆地的陆,山川的川。” 跟着对陆川道:“这是我奶奶。”

    陆川礼貌地点了个头:“奶奶好。”

    老太太视线在他身上好几个流转,寻思着他跟孙女的关系,既然能上家里,那肯定交情不浅了,便连连应道:“哎哎哎,你好你好。”

    今夏接过奶奶手里的菜篮子,让她在饭桌边坐着歇脚,陆川从桌上的礼物里分出部分,递到老太太跟前:“奶奶,我第一次来,也没带什么像样的见面礼,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您收下。”

    老太太推了回去,说道:“这礼我不能收,你是丫丫的朋友,尽管来玩就是了,怎么这么客气。” 再说那盒子上写的都是些什么人参,血燕,看着就挺贵的样子,哪里是小意思。

    陆川又把礼物推了回去:“奶奶,您就收下吧,本来我们是小辈,孝敬长辈就是应该的,而且您要是不收,我以后都不好意思来玩了。”

    “这……” 老太太有点犹豫,她对这小伙子的第一印象还不错,身材高大,仪表堂堂,第一次上门礼数也周到,估计是对丫头有心,她可不希望他就这么不来了:“成,那我就收下,谢谢啊,今天中午你可得留在这儿吃饭,我多炒几个好菜,你尝尝奶奶的手艺。”

    陆川自然是求之不得,微笑点头:“一定。”

    老太太对陆川乐呵呵地,扭头就埋怨起今夏来:“丫丫,你看你,有朋友来也不提前跟奶奶讲,这样奶奶才好多买点菜,你瞧瞧,现在不够了不是。”

    今夏委屈,她也不知道陆川会来,更没想过留他吃午饭,瞅了眼手里的菜篮子,她咕哝:“这菜差不多够吧。”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手指陆川带来的那堆花花绿绿的保养品:“你看人家第一次上门就知道礼数,你这当主人的,倒是没礼貌,家里来了客人,该不该好好招待?” 那菜篮子里,基本就没大荤,如何拿来招呼客人?

    今夏吃了顿排头,也不好犟嘴,见奶奶拿过菜篮子,又要出去买菜,便赶紧拦着:“得得,我去买还不行吗?您就坐着休息吧。”

    老太太点头,在她耳边嘱咐了要买些什么荤,便放她走了。

    今夏年轻,手脚麻利,加之菜市场离这儿不远,没多久她便买完菜折回来,还没开门就听见奶奶的笑声,也不知道陆川都跟她聊了些什么。

    老太太见她进门,立马挽袖子要去做饭,陆川识相地跟着要去帮忙,颇有和谐并进之感,可是老太太哪能同意客人动手,就给他摁座位上了。

    客厅有个旧电视,今夏把遥控器找给陆川,自己便系好围裙去厨房打下手,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压低声音对她道:“这小陆,对你有意思。”

    今夏轻轻点头:“我知道。”

    “那你对他啥想法?”

    今夏犹豫片刻,摇了摇头:“不知道。”

    老太太疑惑:“我觉着小陆挺好的呀,一表人才,干的又是公务员,稳定,关键是他知道你爸的病,人也不介意。你看他还专门给你爸带了保健肾的药,多有心。”

    今夏觉得跟奶奶解释不清,就敷衍道:“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会看着办的,您就甭操心了啊。”

    老太太把这丫头拉扯大,何尝不知道她这是在打太极,不过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小陆那边倒明显是情意绵绵,可孙女这边,似乎很是迷惘。

    中午老今头回来吃饭,看见陆川也是一愣,老太太赶紧跳出来介绍:“这是丫丫的朋友,小陆。”

    老今头心里也清楚啊,甭说他们搬来北京,就是搁山西,这么些年,这也是女儿的朋友里,头一个上他们家来的男人,其中的意义,不言自明。

    他是卡着饭点儿回来的,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赶紧洗手去了,洗完回来,入座吃饭。

    老太太拿胳膊肘怼了他一下,朝柜子上的保健品孥嘴:“你看人小陆给你带的礼物,都是保养肾的。”

    老今头心中震动,和老太太交换了个眼神,老太太点头,肯定了他心中的疑惑,对,人家知道你得病。老今头感觉顿时有些复杂了,他一直怕的,就是成为闺女的负担,虽然自从他患病以后就一直是,但他还是怕啊,怕耽误自家的闺女,现在眼前有这么一人,样子谈吐都不错,更难得的是,不嫌弃他这糟老头子有病,多少对陆川就又生出些好感来。

    ☆、38

    席间老太太不停给陆川碗里夹菜,虾拣个儿大的挑,排骨选小段的仔排,嘴里还反复叮嘱,让他有空就过来吃饭,陆川一边接着老太太的盛情,一边点头答应,老今头往嘴里刨了几口饭,突然问道:“小陆,你家里是干什么的?”

    今夏心中一惊,陆川之前几乎从不提及自己家人,似乎对此有些讳莫如深,没想到现在爸爸竟然这么唐突地就问了,便急忙阻止道:“爸,你怎么打听起别人的私事来了?”

    老今头脸上一赧,悻悻地没再说话,他不过是想帮女儿考察一下对方,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心里才能有个底儿啊。

    陆川倒是不介意,柔声对今夏说:“ 没事儿,就让叔叔问吧,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老太太笑得一脸先知先觉,瞅了眼老今头:“嗨,还问啥呀,我刚都问过了,人爸爸是部队里当兵的,妈妈内退了,在家捯饬家务。”

    今夏有些无语,敢情趁着她去买菜的间隙,老太太已经查过户口了。

    老今头暗自琢磨了下,按小陆的年纪,他爸怎么着也得五十以上了,这么大岁数还在部队当兵,有些奇怪,便多问了句:“小陆,你爸爸怕是部队里当官的吧?”

    老太太闻言一下愣住了,她只道他爸当兵,没往深处想,现在一听,觉着昆子问得也有道理。

    今夏也是愣住,没想到爸还会继续追问,便急道:“爸!你别……”

    还未说完,搁桌上的手就被陆川轻轻握住:“叔叔,您想的没错,我爸他……是军区司令。”

    此话一出,饭桌上很长时间都没了声音,今夏脑子如同生锈的齿轮,吭哧吭哧地转了好半晌,才想起把手从他掌中抽出来。

    老太太也是震惊过度,她并不了解军衔,但光听司令两个字,就知道是很大很大的官。

    老今头平时多少有些关心军事,骨子里也曾经是一热血男儿,他比老太太和女儿都更能理解司令的含义,因此受到更强烈的冲击,一下子,他就觉得丫头和小陆,隔着牛郎织女那么遥远的距离,只能张着嘴半天回不上话,良久后,重重地一声叹息。

    陆川观察着二老的表情,没有一个眼里有喜悦,尤其是叔叔,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灰霾的沉重,他是司令儿子这个事实,对他来说,更像是个噩耗。

    原来她的家人,也和她一样,没有花花肠子,和过大的野心。

    本来最开始,他是打算把身份含糊过去,不想造成距离感,或者是引来无端的好感,但是后来被问及,再糊弄就显得没有诚意,只得实话实说。

    今夏很快就消化了这个事实,见爸爸和奶奶都停着筷子发愣,心知他们是想多了才会受到这样的打击,便岔道:“这大冷天的,赶紧吃饭吧,再不吃该凉了。”

    陆川仔细地给老太太夹了一筷子菜:“奶奶,您多吃点儿。”

    老太太受宠若惊地接着:“哎哎,好。” 她看着陆川那诚心实意的模样,心思就慢慢地有些松了,这小陆吧,跟丫丫虽然身份悬殊了点儿,但能像这样追上门来,也挺不容易。

    老今头闷声不吭地刨着碗里的饭,对陆川夹来的菜也不是十分热情地接过,内心里,他既希望女儿嫁得好,又不希望她将来受委屈,唉,世事难两全。

    之后老今头便再不打听啥了,倒是老太太问着陆川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平时工作忙不忙,吃完饭后,还给他削了个苹果消食。

    陆川心想,既然她的家长已经见到,点到为止即可,不用做过多的停留,便适时地提出了告辞。老太太有些不舍,让今夏去送送,今夏只得领命。

    两人走在巷里小径,深一脚浅一脚,低洼里还蓄着些下雨过后的泥水,今夏边走边瞧陆川的皮鞋,上面难免溅了几个泥点子,她是知道的,他穿的用的,全是名牌,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地方,走在这种路上,心思一动,她便问道:“你车子停在哪儿了?”

    “巷子口。”

    “你以后别再来了。”

    陆川错愕:“怎么,因为我的身份?”

    今夏看着巷子的尽头,淡淡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又何苦牺牲那些前途,追着她不放。

    陆川勾起嘴角,似有些意外:“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自卑的一面。”

    “算是懂得现实吧。”

    陆川眺着远方,良久:“在你眼里,我高高在上?”

    今夏闷闷地嗯了声:“是你说的,有阶级。”

    陆川认同:“确实。在主流的价值体系里,我的确高于你。但是这世间不止一个价值体系,你也有高于我的地方。”

    今夏诧异地抬眼,陆川继续说道:“比如,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你爸爸和奶奶都对你很好,很爱护。”

    言下之意:“……你爸妈对你不好么?”

    陆川思考了一阵,才答:“也不是不好,就是始终少了些人情味儿,我的感受并不是他们考虑的第一要素。”

    印象里,这是第一次,他对她谈起自己的私事,以及感受,今夏不着痕迹地瞄了他一眼,好像在他身上,确实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她想起之前和他一起生活的日子,那个时候,他就不怎么接到家里的电话,也不怎么回家,反倒是她常和家里通话,但凡有个假期,就一门心思地想要回去。

    “难怪你之前都不怎么回家。”

    “回去了也没太多话讲,再说过节都在一起,平时也没必要总回去。”

    “就算没话说,只要你回去了,我想他们还是会很高兴的。”

    陆川扭头瞥了她一眼,叹道:“也许吧。”

    接着两人都沉默了,无言地并肩走着。

    原来她的世界里,也有让他仰望的东西。除去世俗为他打上的标签,内里,他也只是个普通人,想要有普通的感受。

    她一直只知道,对她来说,挣钱很难,到现在她才意识到,原来于他,也有困难的事。

    她忽然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在那安静的侧脸里,她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