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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为己有第10部分阅读(1/2)

    次是回来采访的,自己这么耽误他,会不会影响他工作。走廊上她脚步顿了顿,把手腕从他掌中抽了出来:“要不还是我自己去接奶奶,你们应该有正事,就不用陪着我们了,今天谢谢你,如果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陈之城望着她,直觉地抬手,想要揉揉她的头,手到半空,却犹豫了,落到她肩膀,轻轻拍了两下:“同学一场,我怎么能在半途丢下你不管。”

    今夏没有说话,就只是望着他,陈之城一笑:“走吧,再磨蹭你奶奶该着急了。”

    小县城不大,接人就是分分钟的事。把老人家载到医院,今夏和陈之城一人一边,搀扶着她的胳膊朝门口走,迎面走来个带着护士帽的中年女人,陈之城见了,叫了声妈。

    今夏一愣,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那中年女人走过来,问陈之城:“你怎么跑到医院来了?” 说话间,她狐疑地望着今夏和她奶奶。

    陈之城赶忙介绍,指了指今夏:“妈,这是我高中同学,今夏,这是她奶奶。” 然后又对今夏说:“这是我妈,在门诊那边上班。”

    今夏点了个头,谦恭地微笑:“阿姨你好。”

    中年女人脸上也笑起来:“你好,是你奶奶不舒服吗?”

    今夏摇摇头:“不是,是我爸病了,我带奶奶过来看看。”

    陈之城朝他妈挥手:“妈,我们赶时间得走了,回头再说啊。”

    中年女人在原地站了会儿,一个转身,跟了上来:“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如果有什么需要,医院我熟,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今夏受宠若惊,忙摆手:“阿姨不用麻烦了,您忙您的吧,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自己处理的。”

    中年女人笑呵呵地:“没事儿,反正也没几步路,花不了多少时间。”

    今夏还想再推却,陈之城朝她使了个眼色:“行了,就让我妈跟着吧,你争不过她的。”

    今夏只好点了点头,四人一齐到了病房,中年女人大致问了下情况,寒暄一番之后就离开了,奶奶自从进了病房,看见自己儿子被打的模样之后,就一直揉着心口唉声叹气,今夏在旁耐心地安抚着,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奶奶又气病了,她可真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陈之城跟李铁生去病房外说事儿,半晌后,他一个人回来了,今夏问:“李老师呢?”

    陈之城在她身旁坐下:“他去矿上采访了。”

    今夏很是愧疚:“其实你不用留下来,我自己可以的。你刚参加工作,为了私事不去采访,领导怕是要对你有意见的。”

    陈之城无所谓地笑着耸肩:“不会,我师父很通情达理,你就别担心了。”

    他脸上温柔的笑容在今夏心尖化开,暖洋洋一片。有他在,她总感觉踏实一些,要是再遇到什么事情,好歹有个可以商量的人。

    陈之城健谈,老今头醒着时,他就陪他聊天,老今头睡了,他就陪奶奶唠嗑,给老人家都逗乐了,也忘了担忧。

    今夏在旁边默默地听着看着,偶尔插上一两句话。她自觉不是个幽默的人,只懂得死板地劝慰别人不要担心,但陈之城不同,他会说段子讲笑话抖糗事让对方发笑,间接地化解忧虑,不着痕迹。

    中途他接了个电话,挂了之后对今夏说:“我有事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今夏点点头,视线追随着他离开的背影,奶奶待陈之城消失在病房门口,才拉了拉她的手:“丫丫,你跟那小伙子,是什么关系呀?”

    今夏听得出奶奶话里有话,有些不好意思:“我跟他没什么,就只是高中同学。”

    奶奶意味深长:“我瞅着那小伙子人挺不错的,模样儿也好。”

    今夏嗯了声:“他人是很好。”

    奶奶又说:“不知道谈朋友了没?”

    今夏轻轻摇头:“不知道呢。”

    奶奶见孙女低着头,目光失落地停在地上,心下了然,就说:“那待会儿奶奶给打听打听。”

    今夏一下急了,抬眼嗔道:“奶奶,不准你去问,我……” 她不能跟他在一起,她已经卖给陆川了。

    奶奶反问:“你不喜欢他?”

    今夏沉默。

    “你谈朋友了?”

    今夏还是沉默。

    奶奶摊手:“这不结了。”

    “奶奶……!” 今夏央求:“我自己的事,您就让我自己解决吧。”

    奶奶叹口气:“好吧好吧,丫丫长大了,不需要奶奶做主了。”

    今夏沉默,无从解释。奶奶忽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对了,人帮我们忙,还没正式感谢呢,这样,丫丫,你去外面买点水果,好歹表个心意。”

    今夏拿过钱包:“我这就去。”

    不是没奢望过跟陈之城在一起,只是她隐约觉着,他那么好,而像自己这样的女人,是配不上他的。也曾想过,贪心一点,再贪心一点,等到有一天离开陆川,隐瞒住自己的过去,能否假装光明正大地站在他面前,哪怕底气不足,哪怕知道自己不配。

    只是,他会喜欢自己吗?

    两部电梯均是上行,今夏想着陈之城的事,心中难免焦躁,就拔腿朝楼梯走去,反正在三楼,走下去肯定比等电梯快。刚走没两步,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楼梯的拐角处传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今夏脚步下意识地慢下来,陈之城?他怎么会在这里?

    跟着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着上了年纪:“你知不知道,她爸爸得了尿毒症,一个月治疗费就得小两万。你自己算算这账,一年下来得多少钱,少说二十万吧,两年下来,一套房子的首付就有了,再一年,一个车钱就搭进去了。”

    ☆、22

    闻言,今夏脚步彻底停了下来,又下意识地,轻手轻脚地,往后退了两步。陈之城沉默片刻:“妈,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怎么不知道?这医院就这么大点地方,我随便一打听不就什么都明白了。我原本也是好心,去问问他的病情,哪里知道他有这个病史。”

    陈之城没有说话,他妈又说:“你也别觉得妈妈现实,好像掉进了钱眼里。你现在才刚毕业,一个月能挣多少钱,怎么负担得起这些?你别忘了她还有个奶奶,少说也有六七十了吧,万一有个三病两痛,这花钱就跟流水一样啊。”

    “妈,你说的我懂。” 安静了很久之后,陈之城终于开口:“但这是我自己的事,妈你不要管。”

    “这怎么是你自己的事?!” 中年女人声音高了起来,有着喷薄欲发的怒气:“你要是负担不起,不得问我们要钱?再说我和你爸辛辛苦苦把你带大,就是希望你出人头地,以后在北京买了房子,把我们接过去养老。你要是把钱都搭在她身上,什么时候能带我跟你爸离开这个鬼地方?!”

    “妈,挣钱买房子的事我会想办法,您不要担心。” 老人家正在气头上,与她争论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不如自己退一步。而且女人本来就是不讲理的动物,与其说事实,不如柔声哄:“再说了,妈,您也想得太多了,我跟她八字还没一撇呢,您怎么就讲到以后的事去了,太杞人忧天了。”

    中年女人甩开儿子缠着自己的手,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道:“总之我不管,我反对你喜欢她,如果你们要交往,我也要反对!” 说着抬脚就朝楼上走。

    今夏见她要上楼,心里一惊,赶紧屏了口气,蹑手蹑脚地先逃了,耳边还回响着那句:我反对你喜欢她。

    难道,陈之城,竟是喜欢自己的?

    跌跌撞撞地,她直觉就跑回了病房,奶奶见她双手空空,讶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水果呢?”

    今夏这才醒起,自己是要出去买水果的,尴尬地笑笑,她说:“我忘记了,这就去。” 转身就又朝外走,廊上遇见回来的陈之城,她有些慌乱地别开眼,刚才无意中听到他们的对话,让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倒是陈之城一脸温柔地笑着:“你要去哪儿?”

    今夏有点语无伦次,一个词儿一个词儿地往外蹦:“我,我要去,买,水果。”

    “我陪你去吧。”

    今夏慌张摆手:“不,不用了,我自己去。” 说完匆忙地朝他点了个头,快步离开了。

    买好水果,回去的路上,她脑子仍是混乱,脚下有些迈不动步子,就顺势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她在恐惧,恐惧见到陈之城,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她也在困扰,他妈妈说的那番话,虽然现实,但却不可以任性地不去考虑。

    虽然她现在还不能百分之百地确认,但她相信,陈之城,应该是喜欢她的,否则他妈妈不会那样说。她想她是何其幸运,能够被喜欢的人也喜欢着,但她又是何其不幸,两人之间,连开始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晚霞的红光穿过层层灰黄的雾霾,到达她眼中时,竟有一种别样浓重的悲哀,像是苍茫的战场上,不知是谁战死,流下干涸凉透的血河。

    并不鲜艳得触目惊心,但却厚重到让人窒息,窒息到想哭。

    她忽然想起不知是谁说过的,世界本是一座孤儿院,我们都是其中的孤儿。

    孑然一身,莹莹而立。

    其实不是不想要依靠,只是那个合适的人,怕是尚未出现。

    回到病房,今夏已整理好心情,陈之城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仿佛他妈妈那番话,对他的影响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而已。

    老今头按医嘱,要在医院过夜,今夏得留下来看护,在这之前,她打算先送奶奶回去,老人家年纪到了,熬不起夜。

    陈之城也站起来,对今夏说:“我跟你一起去。”

    今夏轻轻摇了摇头:“时间晚了,你回去吧。”

    陈之城耸肩:“我是男人,怕什么时间晚。”

    今夏还是摇头,一直未曾和他对视:“你已经陪了我们很久了,应该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陈之城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良久,她还是不肯抬眼看他。

    他有种直觉,她这是刻意在疏远他。只是他不理解她的这种变化因何而起,之前明明还好好的,买完水果回来以后,整个人就显得有些冷淡。

    是他做错了,或者是说错了什么吗?

    微微一扭头,他看向奶奶:“奶奶,时间这么晚了,你们两个一老一少地单独回去我不放心,不如我送你们,你说好不好?”

    奶奶看了眼今夏,点头说好。

    闻言,今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也没再拒绝,和陈之城一起将奶奶安稳地送回家。

    从屋里出来,走到分岔路的路口,她见陈之城一直跟着自己,似乎要陪她回医院,就问:“你家住哪儿?”

    陈之城一愣,伸手指了个方向:“那边。”

    今夏轻轻笑了,视线落在他领口的扣子:“今天谢谢你了,我回医院,走这边,你回家吧。” 说着就要转身,陈之城一个箭步跨上去,拉住她手腕:“我陪你回医院,你一个人守夜,身体会吃不消。”

    今夏盯着他握住自己腕部的手,仿佛能感受到从他掌心,源源不断传来的温热,她好不舍得。

    良久,她推开了那只手:“不用了,我自己没问题。”

    她话里透着坚决,让陈之城愣在当场,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得到她的同意,让他留下来陪她。

    就这么一愣神,今夏已经转过身,走出几步了,他忙追上去,挡在她身前,郑重地叫了她的全名:“今夏。”

    两个字,掷地有声。

    今夏终于抬起眼来,对上陈之城的双眸,那眸子亮闪闪的,像是镶嵌了夏夜的星星在里面。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要被吸进去了。

    陈之城也望着她,眼含深意,两股视线交汇,纠缠,渐渐地,今夏似乎读懂了他的意思,也大约猜到了他下一句话要说什么。

    她直觉地,颤抖着想要开口阻止,只可惜慢了一拍,那句话已经绽放在她的耳边,以一种异常温柔的姿态:“我喜欢你,让我陪你,好吗?”

    刹那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空旷的天地间,只回响着这一句话:我喜欢你,让我陪你,好吗?

    她忽然觉得眼里有泪。

    原来亲耳听到喜欢的人对自己表白,竟是如此撼动人心。

    眼前陈之城在忐忑地等待,她的喉咙在剧烈地颤抖,腹中那个好字已经不顾一切地,翻腾奔涌到嘴边,几欲脱口而出。

    可是,她想起了傍晚她坐在路边,眼前残阳如血。那时的她,是冷酷,理智而透彻的。

    私心讲来,陈之城背负不起她们一家的人生。

    她有太多的欲望,比如想要爸爸去更好的医院,想要给他换肾,想要在北京买房子,让奶奶可以离开这里安享晚年……

    如此多的欲望,她怕他负担不起,而且,他也要对他的家人负责,他父母的愿望,又该怎么办。

    更何况,他是为了理想张开翅膀的人,若要高飞,又岂能套上金钱的枷锁?

    她实在不愿意,也无法想象,让他变成一个为了钱,每天疲于奔命的人,那会打磨掉他一身的光华,堕落成一个有着麻木双眼的普通人。

    夜色太黑,切断了所有通往他怀里的路。

    不是不贪恋飞蛾扑火,或是悬崖纵身那种不顾一切的美丽,只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要背负,她不能逃避。

    于是冰冷的空气里,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陈之城意外地张大了眼睛,他之前向她的好朋友孙雪梅旁敲侧击过,证实她并没有男朋友,而且他也感觉她对自己有好感,难道是自己会错意了?

    忍不住说出自己的心意,不愿意再等,是因为他想照顾她,而这种感觉在今天,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强烈,只是他完全没想到,她竟然有男朋友了。

    失落地叹了口气,心像被掏了个大洞,他良久才说:“我还是送你回医院吧,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不安全。”

    今夏摇头:“没事,我坐个三轮就过去了,没多远。” 话毕就在路边拦到一辆,陈之城没再坚持,柔声说:“路上小心。”

    今夏坐上去,朝他挥手:“你回去吧。”

    转过脸,泪已经快要落下来,她狠命掐着自己的掌心,直到下车,冲进医院的楼梯间,才隐忍地哭了出来。

    她恨自己太过自制,要是能活得随性一点,再任性妄为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可是,她永远也无法得知了,如果当时答应了陈之城,他们之间会走到什么地步,又是个什么结局。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铃声回荡在楼梯间,多少显得刺耳。她抹着眼泪,从包里掏出手机,来电赫然显示着陆川两个字,她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她完全忘记了陆川的存在,也忘了跟他报备自己错过了下午的火车。

    ☆、23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今夏接起电话,那头立马响起陆川焦躁的声音:“你怎么还没到家?是不是火车晚点了?大概什么时候到站?我去接你。”

    从林夕家吃过饭回来,他琢磨着今夏应该已经到了,没想到推开门,屋里竟是黑漆漆一片,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回来,连个电话甚至短信也没有,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又担心她在路上出了意外,实在忍不住才打的这通电话。

    今夏抽咽了两下,极力稳住呼吸,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在哭:“对不起,我没赶上火车,因为有点事情,我可能要晚一些时候才回来了。”

    陆川听出她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刚哭过,心一下揪了起来,声音也软了:“你,在哭吗?出了什么事?”

    今夏沉默了,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陆川事情的真相。如果告诉他,他会帮自己吗?他又凭什么要帮她呢?他和她,说到底只是交易,哪里有什么人情。就算他有些喜欢她,也未必会帮她到这种程度,反倒是自己对他衍生出的,这种危险的期待,搞不好最后会吞噬掉自己。

    她感觉内心已经呐喊了一千遍救救我,如同当时她被打倒在地,心里想起的人是他,想要求救的人,也是他。可是她的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