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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为己有第8部分阅读(1/2)

    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陈之城笑道:“你也没变,还是那么守时。我保守估计,其他人都得迟到十分钟以上。”

    今夏就近选了个位置坐下:“你什么时候来北京的?我记得,你之前在南方念大学吧。”

    陈之城端起白瓷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转盘上,转到她面前:“毕业后直接就过来了。前两天我收拾东西,翻出咱们以前的毕业照,有那么一两个人,我怎么都想不起名字了。” 说着他摇头:“时间这个东西,真可怕。”

    今夏端起茶杯,就着杯口喝了一小点,可不是吗,要换做以前,她跟他说句话都会面红耳赤,哪像现在,尽管内心澎湃到不行,面上却稳如泰山:“你想不起的是谁啊?”

    “就原来班上最不爱说话的那个女生,还有个男的,总是独来独往,神出鬼没,我总觉得他们名字都到我嗓子眼儿了,可一细想,又不知道叫什么了。”

    今夏回忆了片刻:“那个不爱说话的女生,应该是黄薇,独来独往那个男的,好像姓马,叫马什么来着?”

    陈之城一拍桌子:“马国伟!”

    今夏笑了:“对,就是叫马国伟。”

    两人笑了一阵,都有些感慨,不过四年而已,记忆就已经开始褪色,有的名字,慢慢淡出了舞台,那么十年以后呢,四十年以后呢,又还有谁会记得谁?

    陈之城摩挲着茶杯口,问:“你跟孙雪梅她们还玩在一起吗?”

    今夏摇了摇头,叹气:“就平时打打电话,聊聊qq,见面时间不多,孙雪梅毕业后,家里就搬到县城了,我念大学时放假回去,能见个一两次吧。”

    陈之城想起什么好笑的事,还没说自己就先乐出声来:“以前你去孙雪梅家抄过药方子吗?”

    没搬之前,孙雪梅家在镇上开了个小中药铺,她父亲也算是个江湖郎中,那时污染严重,生病的人越来越多,得绝症的也不在少数,在医院治不好的,就怀揣着希望到她父亲这儿讨个偏方。

    今夏想到这里,也笑了:“我怎么没抄过,那时以为她父亲能治绝症,愣是想方设法把那开的药方子底儿给偷出来,自己飞快抄好再放回去,抄的那份带回家,放在小铁盒里锁起来,以便将来万一生病,还可以用。”

    陈之城大笑:“结果等长大了,到了城市,有了网络,在网上一查那些药材,全是补药,没一样治病的。” 笑着笑着,脸色黯了些:“也是,都是些治不好的病,开什么药都没用,这些补药,好歹还起个安慰剂的作用。”

    今夏也渐渐收起了笑容,不知道爸爸的病,是不是跟环境有关。这个话题,说着沉重,她便换了个:“你上次去河北跑新闻,是什么内容啊?” 然后又仔细地补了一句:“我可以问吗?”

    陈之城点头:“当然可以。也不是什么机密,就是去采访一个贫困县的生活状况。”

    今夏犹豫片刻,还是问了,虽然她隐约已经知道了答案,也期待他是那样的人:“你为什么选择当记者?”

    陈之城咧开嘴笑了,那笑容金灿灿的,温暖干净得耀眼:“揭露社会弊端,匡扶正义,锄强扶弱,是我的理想。”

    今夏望着他,仿佛能看见他浑身奔涌的热血,那样鲜红纯净的血液,得要多坚强,才能守护?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再流着那样的血,当生活逼得她抬不起头来,她只能畏缩地藏身于黑暗,悄悄觊觎着天上的阳光。

    良久,她浅浅地笑了:“那我祝你早日成为名扬一方的大记者。”

    陈之城摇头,笑:“我倒不希望出名,能做点实事就好了,希望一己之力,能改变这个世界一小点。”

    今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回他什么,倘若被他知道自己现在的事,大概会从骨子里看不起她吧。然后班长走了进来,巧合地化解了她无话可说的尴尬,陈之城站起身,走过去拥抱班长,两人之前关系就很好,现在一见面,立刻热火朝天地聊开了,今夏安静地坐在一旁当听众,偶尔说上一两句。

    人来齐之后,陈之城把菜谱直接递给今夏,让她点菜,有人打趣道:“陈之城,班长远来是客,你不先把菜谱给他,反而给今夏,你什么居心啊?”

    陈之城捻起小菜碟子里的一颗干黄豆扔过去,正中那人眉心:“我能有什么居心?今夏是这儿唯一的女性,所谓女士优先,班长也得靠边儿站。”

    今夏有点不好意思,就把菜谱递给班长:“班长,还是你点吧。”

    班长大气地推了回来:“没事儿,你点,我都无所谓。”

    今夏只好接着:“那要不我们一人点一个自己喜欢吃的菜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望着陈之城,陈之城心领神会,马上给台阶:“行啊,那就一人点一个。”

    今夏感激地冲他笑了笑,低头去看菜谱。

    吃过饭后,一行人到附近的桌游吧消磨下午时间,大家凑在一起玩杀人游戏。今夏先在沙发上坐了,陈之城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扑克牌敲桌子:“快点坐好快点坐好,要开始了。”

    他们靠得如此之近,今夏仿佛能闻见他身上干净清爽的肥皂香,她感觉血液迅速涌上面颊,耳朵里,听得见鼓点般的心跳。

    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她想,沙发有那么多位置,他坐到自己身边,巧合,还是刻意?

    随后又警告自己不要想多了,幻想是通往欲望深渊的滑板,人踩在上面,嗖地飞进深渊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班长当法官,今夏做了几次平民,次次都无辜冤死,后来抽到杀手牌,睁眼的那一刻,她环视四周,找寻另一个杀手同伴,却意外对上陈之城星辉熠熠的眼睛。

    她轻挑柳眉,表示惊诧,他回以一个微笑,做了个加油的口型。

    那局两人联手,漂亮地把警察全部冤死了,陈之城高兴之余,对今夏做了个击掌的手势,今夏略微迟疑,伸出手去,两掌空中一击,发出声脆响,今夏觉得自己紧张得都快要发抖了。

    晚饭后,有几个同学急着回去,便提前退场了,剩下的也懒得再找地方玩,索性就留在包间里聊天。中间今夏手机响了一次,她掏出来,看见来电人是陆川,犹豫着要不要接,但是铃声催促,可供她思考的时间不多,就下意识关了静音,看着屏幕上他的名字不断闪动,最后变成一通未接来电。

    陈之城问:“怎么不接电话?”

    今夏微微一笑:“卖保险的。”

    之后陆川没有再打来,今夏努力将他的事打包塞到脑海某个看不见的缝隙里,不去想不接电话的后果。她不是不想接,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如果接了这通电话,她很可能就得马上回去,不能再跟陈之城多待。

    聚会结束,走出饭馆,今夏和陈之城在同一个公交车站坐车,两人便一起离开。并肩走了会儿,陈之城忽然说:“我觉得你变了好多。”

    今夏好奇:“怎么变了?”

    陈之城笑笑:“好像比以前外向了。”

    今夏也笑:“人总是会变的。” 顿了顿,她问:“说起来,我以前是什么样子?”

    陈之城遥想了一下当年:“嗯,你给人的印象是胆子小,不爱跟不熟的人说话,容易脸红。”

    第一次听见他对自己的评价,今夏很有些不好意思,哦了一声之后,就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走路。陈之城看了她一眼,笑容在嘴边漾开:“我以前是什么样子?”

    今夏一愣,脚步滞了一下,嘴唇嗫嚅着,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以前阳光,帅气,有正义感,足球队里的黄金右脚,喜欢白色球服,最喜欢的科目是生物,最讨厌的科目是英语,遇到难题有转笔的习惯,笑起来右边脸有个浅浅的酒窝……他的样子有很多,她都记得,可是以前没机会说,现在不能说。

    装作思考了一阵的样子,她说:“嗯,你给人的印象是足球踢得很好,外向,人缘不错。” 都是中肯的评价,应该不会引起他无端的猜测。

    陈之城听后做挑眉惊讶状:“难道你没觉得我很帅吗?”

    今夏愣了片刻,失笑:“哪有人自己说自己帅的。”

    陈之城哈哈地乐:“其实我还有个优点,就是幽默。”

    今夏噗地笑出声来,她觉得今天是她最近这段日子以来,最开心的一天。还能见到自己暗恋的人,和他这样轻松地,忘记其他一切地走在随便一条马路上,在往来的人流中,像普通朋友一样聊着天,这样简单的场景,她连想都没想过。

    她曾刻意地训诫自己,不要去奢求太多,不要去在乎太多,凡事要想得开,这样就会少痛一点,所以当她有一点意料之外的收获时,就会特别容易感动,就像现在她的心

    ☆、17

    和陈之城分手之后,今夏回到半岛城邦,在楼前她抬头仰望,自己所住的那套房子亮着灯光,显然陆川已经在里面。微叹口气,她打起精神,乘电梯上楼,开门后,陆川正纹丝不动地坐在客厅沙发看电视。

    她小心翼翼地扫了他一眼,表情刻板,面色阴郁,额头上似乎清晰地写着我很不爽四个大字。吞了吞口水,她故作欢快:“您怎么来了?”

    陆川凉嗖嗖地瞥了她一眼:“去哪儿野了?连我的电话都敢不接。”

    今夏狗腿地笑着:“不是不接,是没有听到。”

    陆川从鼻孔里冷哼了声,不信,今夏赶紧竖起右手除了拇指和小指的其余三个指头:“真的,我以我的人格发誓。”

    陆川嘴角勾了勾:“你的人格?多少钱一两?”

    今夏搓手:“那我以您的人格发誓,我真是没有听到。”

    陆川眉心紧了紧:“去哪儿了?跟谁见面?”

    今夏见他没再追问接电话的事,稍微松了口气:“同学聚会,在阜成路那边。”

    同学?陆川想起她夹在书里的照片:“什么同学?高中还是大学?男的女的?多少人?”

    今夏一愣,他这是审犯人吧?!她跟谁见面,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腹诽归腹诽,她还是非常合作地,半真半假地回答了他的问题:“高中同学,男的女的都有,十来个。”

    陆川瞥了她一眼,接着又盯着电视去了,在她没回家之前,他直觉她是去跟男人见面,并且这个男人,就是她常用手机聊天的那个,但是她到家以后,他又不十分确定了,她的穿着打扮实在太平常,没有一点精心修饰的痕迹。

    今夏见他没有再开口盘问的意思,安下心来,这才有空注意到客厅里多了两只行李箱,她十分不解这两个物体出现在此地的意义:“您这是,要出长差吗?” 带两个行李箱的话,怎么着得去小一个月吧。

    陆川换了个频道,淡淡地扔出一句:“从今天起,我就住这里了。”

    今夏却在瞬间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五雷轰顶。他这是,要同居的意思吗?!她简直想死。跟他如果朝夕相处,那自己还有什么隐私和放松可言?岂不是每天都要过得胆战心惊。

    陆川瞥了眼她的表情,果然是一副不情不愿,像是有谁逼她拿刀抹脖子的样子。既然如此,那他就可以更加安心地住下。

    这周他刻意没有过来这里,就是想理清他对她产生的这种摸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是显然他没有成功。见不着她的时候,他会想她,一个人躺在床上,会怀念她的体温,既然想不清楚,所以他索性就搬来了,反正她对自己也不在乎,不用担心到时甩不掉的问题。

    今夏僵了半晌,才想起应该对他刚才那句话有所反应。堆起个热情洋溢的笑脸,她说:“热烈欢迎,要不我帮您把行李放进屋里去?”

    热烈欢迎?陆川凉凉地扫了她一眼,微微颔首:“搬吧。”

    今夏赶紧拉着那两个行李箱,奔卧室去了。替他收拾衣物的时候,陈之城发来短信:你安全到家了吗?

    今夏把手机贴在心口的位置,仿佛那些文字是温热的,像六十度刚好的咖啡。尽管要和陆川同居的事实让她感到不快,但是能和陈之城再见,关系比以前更亲近,这就让她觉得,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快速打出一行字,她回过去:我已经到家了,你呢?

    陈之城:我也到了。对了,今天忘记问你了,过几天国庆节,你回家吗?我和班长他们都要回去,如果你也要回,我们可以一起买票。

    今夏:我要回去的,那就跟你们一起吧。

    早上陆川把她从床上拖起来,完全罔顾昨夜把她累得要死要活,导致她今天浑身酸痛的事实,今夏无可奈何地揉着惺忪的双眼:“您大周末的,怎么起这么早?”

    陆川在穿衣镜前换着衣服:“去钓鱼。”

    今夏心里猛翻白眼,他去钓鱼关她什么事?面上还是谦卑着:“那我去给您做早餐。”

    “不用了,你也要去。”

    “啊?” 今夏刚下床,腿差点一软:“可是,我不会钓鱼啊。”

    “我可以教你,快点换衣服。”

    今夏无奈,只得听话地穿上衣服。陆川开车带她去吃了个早餐,跟着再到郊区水库,他有空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来这里钓鱼。之前今夏在医院的表现给了他信心,知道她不是聒噪的女人,所以他才敢放心带着她来。

    水库边有租用渔具和鱼饵的地方,钓上来的鱼论斤卖,48一斤。陆川也给今夏租了套渔具,拿过去教她挂饵。

    今夏站在水边,正在做着深呼吸,鼻端闻见干净湿润的味道,陆川在她旁边把渔具放好,从纸包里摸出一条蠕动的蚯蚓,唰地晃到她面前,他本来期待着一声惨叫,却意外地见她双眼泛起神采,伸出手心,示意他把蚯蚓放下。

    陆川笑着把蚯蚓放在她掌心:“你怎么不害怕?” 他记得小时候,他在院子里挖出蚯蚓,然后吓得大院里的小女孩们屁滚尿流。

    今夏看着那条小虫子在她手心蠕动,笑:“我老家经常见到这个,下过雨以后,拿个小铲子去泥里挖,一挖一大把。那时课本上不是说,蚯蚓切成两半也可以再生么?所以我就总是去挖。”

    陆川心想,这课本还真是害了不少蚯蚓,他以前也干过这种事:“你的蚯蚓,切开后长成两条了吗?”

    “有的长成了,有的没长成。”

    “为什么?”

    今夏小声:“因为切得太碎了……”

    “……” 陆川滞了一下,她以为切两半长两条,切很多段就长成很多条么?!还真是有着无知无畏的探索精神。

    把鱼钩递给她,他示意她将蚯蚓对折,把两头挂在锐利的鱼钩上,然后从身后握着她双手,挥动鱼竿,教她怎么下钩。

    鱼钩落入水中之后,浮标晃动了几下,就趋于平静了。架好鱼竿,剩下的就是等待。

    陆川把自己的鱼竿下钩之后,也坐到旁边的小凳子上,两人安静地盯着水中的浮标,几乎没再说过话。钓鱼对陆川来说,是工作之后才养成的爱好,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一种修炼。

    官场风云变幻,难以预料,须得处处小心,步步为营。狼一般的耐心必不可少,但这东西并不是与生俱来,毛头小伙子的血液里天生就含着躁动的荷尔蒙,只有时间和阅历才能沉淀下足够的耐心。

    他盯了浮标一会儿,微微侧脸,看了一眼今夏,她正全神贯注地守着自己的鱼竿,眼睛都不怎么眨,好像生怕一眨眼,就错过了浮标的动静。一会儿之后,那浮标轻轻颤抖起来,今夏压低声音,兴奋地望向陆川:“动了动了。”

    陆川笑了,下意识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头:“还要再等会儿,这是鱼在试探。”

    初钓者往往因为没有经验,看见浮标动了就收竿,结果什么也钓不到,殊不知那是鱼儿制造的假象,一旦收竿,鱼明白这是陷阱,就再不吃这个饵了。

    今夏凝神屏息地盯着那颤抖的浮标,它渐渐地不动了,然后嗖地往下一沉,跟着耳边响起陆川的声音:“就是现在!” 她猛地一拉鱼竿,一尾鲤鱼挂在钩上被带出水面,在半空扑棱扑棱。

    她忍不住哇了声,迅速将钓线收起,陆川抓过那条鱼,抠住鱼鳃把它从钩上取下来,扔进旁边红色的小水桶里。今夏蹲到桶边,看着那条被自己钓起来的鱼,兴奋:“没想到我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