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巍峨高耸的城墙却不会因此而分崩离析。
它自然会崩塌,这世上从无永恒之物。可总有人会在残垣断壁里拾起瓦砾,一砖一木,重新搭建出帝国的影子。
中土人称之为传承。那是丹青书卷上简单的文字,可翻开来看,却是用人命堆出的盛然。
鱼跃莺飞,风起水涌,以至于一尘之微,可纳百川。
有人拿野心留名,欲望之中,一支绣笔铁骨铮铮
“那些都会有的!”林长天敲了敲自己的脑壳,他咧嘴笑道。
话罢,自己起了身,决定去仔细瞧瞧闹市的喧嚣。
文人和武夫在一间酒肆里买醉,前者附会风雅,后者唔,似乎是为了借酒消愁。
那武夫穿着粗衣,看那模样是个小厮。只是衣裳不太合身,他身子骨又魁梧,撑的这粗衣险些裂开。
“俺劳累了一月有余,那天杀的老板连一个铜板都不给呐!”这汉子把脸喝的通红,一边对文人哭泣,一边抹着眼泪往腹中灌酒。
他始终都压着声音,生怕是被谁听见一样。
林长天觉得好笑,驻足观望了半天。许久,他知晓了原因。
从后房走出个女子,腰围甚宽,看起来凶悍异常。叉着腰,眼睛往过一扫,蹙起了眉头,她发现有人在偷奸耍滑。
武夫没有察觉,继续跟文人倒着苦水,文人不胜酒力,早早就醉了,也不趁势落笔,做出几首诗来,反倒是端着浑浊的廉价酒盏,显摆起自己的仗义。
“那再凶悍也是个娘们!她能吃了你不成?你咋就不敢跟她干一架呢!”文人恨声说道,似乎是在埋怨武夫的懦弱。
大汉让说到了痛处,不禁涕泪长流,拉着文人的手哭泣道:“兄台有所不知,那娘们她不像好人呐!我刚来店里时,腹中饥饿,就点了碗面吃。结果这黑心的店主非说我吃多了调味,因此狠狠讹了我一笔!本来就囊中羞涩,这下更是雪上加霜,只得留在这给她做工,忍受着非人的谩骂和剥削。”
“看不出兄台竟然是个讲理的人,为了几两碎钱所以不惜受这女子的唔,胯下之辱?”
“其实,武夫有些扭捏,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还有个原因,就是这女子随手拍裂了一张方桌,我自知是打不过的。”
文人撇了撇嘴,他很是不忿:“兄台勿要诓我!说到底也是个蹲下尿尿的,你怕她作甚?把那厮叫出来,我替你出气!”
“怎么个出气法子?说来让妾身也听听。”女子站在文人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娇若玫瑰,笑得竟有几分妩媚。
武夫揉了揉女子,他疑心自己是喝大了酒,不然怎会有如此错觉?但他不敢吱声,因为女子的另一只手正按在他的肩膀上,劲道愈重。
“如何出气?”文人冷哼了一声,仰天大笑道:“我们北域的男人在家都是皇上!出了门,岂容得一个山野村妇折辱了脸面?不过道理还是要讲的,先替我这兄弟还了帐,然后再砸了她的酒肆!”
“哦?您原来是个有钱人家的子弟,早说嘛。”女子喜笑颜开,偷偷放下了藏在身后的铁棍。
文人斜瞥了她一眼,看起来很是孤傲。
“钱财是身外之物,我一向注重清名,怎么会有呢?”
“那这酒”
武夫苦着脸,他看向文人,果不其然,这位爷摊了摊手,指着自己,很是无赖的说道:“酒是这位兄台请我的,你有甚意见?对了,还未请教姑娘是”
那酒肆里面飞出来个人影,若不是林长天躲得快,非让这一大坨砸到了不可。
唔,浑身臭气冲天,想必是什么高精尖的生化武器。
文人躺了许久,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捂着脑袋,捋起袖子,径直走回了酒肆。
他抿了抿嘴,看着腰宽若水桶的女子,咬着牙说道:“咱们讲讲道理好不好。”
女子也不看他一眼,冷笑道:“讲理咱嘴笨,老娘就喜欢打人!”说罢,那文人活脱脱像个小鸡崽子,让女子提溜了起来,着实毒打了一顿,惨叫声不绝于耳,惊得路过行人纷纷加快了步伐,不敢再做停留。
文人也是硬气,被狠揍了一顿也不肯服软,他闷声说道:“我不服!”
“你又打不过老娘,服不服的,有什用?”
“我不服的是凭甚他请我喝的酒,也是他在背后骂个不停,而你却只打我一人!”文人含糊不清的说道,本来看热闹的武夫瞬间着了慌,一阵寒意从头顶袭到脚尖。
噫!都说负心多是读书郎,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在门外看戏的林长天竖起了拇指,到底是一支铁笔断生死的文人骚客,属实是骚气过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