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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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怎么样呢,双手无力地从孩子肩膀滑落,“是东方恒月那小子干的吧?”

    没想到父亲这么聪明,蕴言扑闪着大眼睛,一脸兴奋地直点头。

    “……”拉起女儿的手,刘堇宇闷声不响地出门,朝百步外的东方恒月家走去。

    一进门,正巧东方籍志夺门而出,两个男人正好撞个满怀。待看清楚对方之后,东方籍志不等对方开口,便一把将刘堇宇拉进门:“正要去找你呢!”刘堇宇马上摆出一副“我也是”的表情迈进了东方家。

    “出事了。”鲜见的紧张浮现在东方籍志的脸上。

    “你也知道紧张啊?”刘堇宇叹了口气,幽幽道,“孩子的母亲离开得早,我这个当爹的也盼她有个好归宿,不想被这臭小子占了便宜。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如就办个酒菜,结婚算了……”

    “……”莫名其妙的籍志。

    “……”莫名其妙的蕴言。

    “叫你们恒月不要欺负我家的言儿,要好好待她,她年纪小,什么也不懂,人又单纯……”后面的话实在不好对这个“准亲家”说出口,如果说自己家的姑爷是禽兽不但对不起自己女儿还会开罪眼前的人……

    蕴言终于明白父亲在说什么了,她恼羞成怒,一把甩开堇宇的手:“爹,你疯了吗?”

    晴天霹雳,女儿居然这样说自己!!!再把目光换向在场的另一个人,竟然对上的是不屑的眼神。他心里哆嗦着,手在空中不停比画着问:“你不是说……是恒月……你,那个……”

    “衣服的颜色啊!”蕴言一个漂亮的旋转,好让在场的人看到自己的新衣,“恒月的试验成功了呢,他染出了最鲜亮的红色!好看吧。”

    “……”刘堇宇表情古怪地定在那里,然后看着女儿一蹦一跳地走出东方家,等那一抹红消失在眼前,他才冲门大喊,“言儿,等爹回家再煮饭!”

    “你是呆瓜吗?”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飘出一个问句,随便谁都可以想象说这句话的人此时是什么样的“小瞧人心理”,正要发火,却随着突然表情凝重的东方籍志话锋一转,被堵得无语了,“我没有想到会这样,虽然目前没有大事发生,但是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难免会引起混乱……之前的治疗似乎有一点作用,但我没有放松警惕,门上照例多加一把锁,没想到还是被他逃脱了……”

    多神奇啊,原来人的表情和情绪可以变化得如此之快!在感叹之余,刘堇宇受到感染也紧张了起来,他的脑筋转得很快,东方籍志这里关着的人除了危险份子还有什么?他直视眼前的人,问道:“是哪个?”

    “吕兹家的。”

    他的回答让刘堇宇心头一跳。主公虽说是个象征性称谓,但也不是白当的,他必须了解很多岛上的内部消息,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提出值得借鉴的方案。所谓吕兹家的,也就是指那个可怜又可怕的孩子——吕渔韦!

    一点也没有犹豫,凭自己的判断,刘堇宇给东方籍志分配了个任务:“那你准备一下,晚上我和你一起去找。……我先回去了。”

    挥挥手算是告别,回家的百来步路程上,刘堇宇满脑子都是那个叫吕渔韦的孩子。吕氏一家也是当年漂流到岛上的贵族之一,只是后来人丁一直兴旺不起来,到了现在也是单传,而吕渔就是那个“单”,而恰恰这个“单”出了问题。吕渔韦的身体一直说好不好说坏不坏,这么说是因为东方籍志根据诊断说他的身体机能没有问题,但是这孩子在家期间就是会定期犯病。每次犯病都是很痛苦的样子,他本人似乎是在尽全力寻找发泄痛苦的渠道,从打、砸家里的生产生活用具到自我残害……他被送到东方籍志家里的那天夜晚正巧刘堇宇因为蕴言发烧也在,那个时候真的被吓到,这个单薄的孩子被至亲的人五花大绑,他的目光飘忽,嘴上满是鲜血凝固的痕迹。吕渔韦的母亲抹着眼泪说这孩子这次犯病竟活活拧断家养的白羽鸡,愣是喝光了那鸡的鲜血……她没有能够继续说下去,吕家的人脸上写着恐惧和哀伤,他们把孩子放到土塌上便像躲避什么一样逃离了,而那个时候对刘堇宇来说,第一个念头不是这个孩子得了重病,而是,他被亲人抛弃了。

    暂时抛开不愉快的回忆,一边想着该为女儿做什么好吃的,一边推开了家门,谁知一进门,刘堇宇便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差点没晕过去。倒在地上的女儿蕴言,手腕被用骨针刺开了几个小口,血不急不慢地往外渗着,而自己要找的吕渔韦正跪坐在她身边,贪婪地舔嗜着……发觉来人了,吕渔韦迅速从旁边的窗户翻身而出,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丛林,刘堇宇赶到窗前正要追上去,衣角却被死死拽住,蕴言微微睁开双眼,樱桃小口一张一合:“爹,韦哥哥还活着!……”

    刘堇宇一句话也没说,他低头观察女儿的伤口,竟无大碍,是他自己就可以应付的那种,他看着窗外密密的丛林,心里竟不是滋味,到底……那孩子在想什么呢?

    第二章 这是诅咒?

    晚上,把蕴言托付给邻居尹婆婆之后,刘堇宇便到了东方家,把傍晚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东方籍志。刚刚说完,东方籍志定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抛给刘堇宇一个包袱,打开一看全是以前没见过的款式:一件小得仿佛会贴紧身体的上衣,领口一直包裹到下巴;一条下端口束紧的里裤和一双不知什么动物皮做的靴子,很硬。

    正要发问,东方籍志已经脱得光溜溜边穿边解释了:“恒月做的,他最近很沉迷这个。脖子是比较脆弱的,他缝了好几层的棕絮;收紧的裤脚多少还能防蛇虫的攻击,这样的裤子行动起来也方便……至于那个靴子,我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弄的,但硬一点应该在黑夜的林子里行走没坏处。你怎么还没穿好?”

    “哦。”刘堇宇从那身精练的肌肉中清醒过来,带着羡慕的心情穿好了行头。

    东方籍志把准备好的小号药箱背上,又递给刘堇宇一个包裹,严肃地说道:“万一走散了,里面有一点干粮、打火石、火焰草、迷药、小瓶血和一把短刀。要是一个人遇到吕渔韦,分清状况出手,能说服就不要来强的,血不可能保存太久估计你找到人的时候可能不能用了……实在没办法就用药,再点火,烧火焰草,我就会来找你了。”

    “他还只是个孩子……”

    “正因为他只是个孩子!……”东方籍志推开门,回头示意自己的主公该走了。

    什么意思?刘堇宇总觉得自己有好多事情都不清不楚的,难道刘家人主公做到现在真的成了一个摆设?但是他信任东方籍志,就像当年祖辈信任东方勰一样,如果东方籍志认为有必要,那就一定有理由,他不会做没有价值的事情。刘堇宇闭上嘴,跟着东方籍志钻进了黑黢黢的丛林。

    其实,这一天是满月,在树叶稀疏的地方,黑暗中的人能看到银色的月光洒下的痕迹,或斜或直,像无数把利剑插入大地。

    吕渔韦躺倒在大树底下侧着头看着眼前横七竖八的月光发呆,偶尔抬起手臂,看到那些扎眼的红斑,怒气不打一处来,他一甩手,狠狠砸在身边的大树上。如果一开始就决定抛弃,为什么不痛快地一刀抹杀掉?愤怒之余,吕渔韦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自由过,他安下心来,静静看着前方倾斜的景物,眼睛渐渐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