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襄阳城更显寂静,黑暗中只有少数的官衙前还有灯火照耀,寻常的街巷民居却不见丝毫亮光。无论是否睡下,在经历了这两日的种种变故后,城中百姓是绝不敢再于夜间出门了。
这自然就给了罗天教众人以更多便利,让他们以更快速更隐蔽的态势直扑府衙前。看到那衙门口摇曳不定的几盏灯笼,以及守在那儿的区区十来名差役时,当先的雷霆光眼中更是杀意升腾,步子一迈间,人已如大鹰般急掠而出,直冲那几个面带惊色的差役。
“有刺……”刚两字出口,醋钵大小的拳头已如连珠炮似地不断轰在了几人的面门口鼻处,把他们的示警叫声一下就给闷了回去。同时那些中拳的差役也都如破布袋般被打得斜飞出去,撞在墙上,落地时早没了声息。
连环快拳解决了这些看守只花了不过区区眨眼工夫,雷霆光已顺势沉肩往前一顶,把半闭的大门轰然撞开,人也跟着长驱直入,冲进府衙。
身后那几十个手持各种兵器的教众也不甘落后,全都紧步跟随,同时入内后,便由其中一个了解衙门内规制的人往左手边一指:“那边是大牢,前边就是府衙二堂,要是还有官员在这儿坐镇,就必然待在里头。”
“我去大牢,裴追你带人杀进二堂,要活口!”雷霆光当机立断地做出安排,然后不等对方回话,便一声招呼,带上了自己的一些心腹,转身向左。
裴追稍微愣了下后,还是按照护法的意思行事。其实作为赵成晃的心腹,他更希望由自己亲自去救长老。不过这样也可以,或许大牢那边的防御更为严密,更需要雷护法以自身武艺杀出血路来。
只略作耽搁,裴追便也已一声喝,带头直冲向前方二堂。这一路上,都未见任何一个差役官兵,更别提什么阻拦了,便让他极其顺利地穿过一进院落,直入依旧空旷的二堂。
“看来那些当官的也随官兵一道杀去樊城了,这正好给了我们翻盘的机会!”裴追心下一定,目光一扫间,却发现正对着院门的一间屋子里赫然有灯光透出,还有一道伏案的影子印在窗纸上。这让他眼中光芒一闪,没有丝毫的停留,一个箭步就蹿上了数道台阶,来到房门前,一脚蹴出——
咣当!
本来就没有锁上的门户应声大开,内里灯火通明,照得内里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上的绯袍越发鲜艳。
他面前的长案上,正展开了一张硕大的纸张,他则提笔在手,正挥毫疾书,写着一首词:“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正是苏东坡的《念奴娇赤壁怀古》,而其手旁地上,已经放了一摞纸,上头也写了不少诗词。
这时见裴追踢门而入,也不见丝毫惊慌的,反而笑了一下道:“你们终于来了,可真迟了些啊。”这要再迟些来,自己都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东西才好了。
“李凌——!”裴追的双目陡然一缩,盯着对方咬牙道。
“正是本官,我等你们好半天了!”李凌说完,笔往桌上一搁,双手在胸前重重一拍,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瞬间,本来黑魆魆的外间院落陡然就有一排排的火把升起,把个二堂院落照了个纤毫毕现,同时冒起的,还有两边围墙上,以及各处公房屋顶上的,数以百计的弓弩手。
所有弓箭都已上弦,只消一个命令,密集的箭雨就能把院子里都已惊住的几十个罗天教徒给射成刺猬。也正是因为察觉到了这一点,心凉恐慌的他们也都彻底僵住,不敢动弹。
这一刻,就连裴追也彻底绝望了,只双目泛红地盯着李凌,嘶声道:“所以你们这是一早就猜到了,故意设局等我们自投罗网的?”
“襄阳城里的罗天教逆贼不可能只有那么一点,这与你们的同党在樊城所引发的乱子相比可就要小太多了。即便赵成晃这样的首脑被擒,我相信也还有相当骨干依旧隐匿城中。
“若是不把你们一并拿下,即便这次襄樊之乱可以迅速平息,可对朝廷来说将来依旧是不小的麻烦。所以有必要让你们以为还有机会,从而将你们从暗地里都给引出来。”
“可是……浮桥那边看着你们已经出动了所有兵马,那规模……”
“每人手持两根火把从桥上奔过,远远望去,自然规模极大。这么做不但能让如你们这样的藏于襄阳的逆贼心生侥幸,也能给足樊城叛逆压力。现在,不光这院子里有数百伏兵,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