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好!”许白点点头:“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咱们东宫这边呢,他这么一跪,消息肯定是拦不住了,你去控制一下府里的人的言论,这事情没有太子的吩咐,谁都不许妄加猜测,以免让人借题发挥!”
“明白!”沈运点了点头,指指东宫深处:“太子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东宫深处,朱见深刚刚在庭院里活动了一番手脚,正接过宫女递上的毛巾,轻轻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
在他身边,覃吉一脸笑容:“太子爷这身手越来越矫健了,老奴看,就是侍卫们也挑不出几个能成太子爷对手的了!”
“哪个侍卫敢和我动手!”朱见深没好气的瞪了覃吉一眼:“就是舒展下筋骨而已,烦闷的时候,按照许白教的,打这么一套拳脚,倒是比摔打几个小玩意舒爽的多!”
“太子爷别把这事情放心上,您每天要处理多少国家大事,若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跑到咱们东宫门前这么一跪,太子爷就烦闷的话,这日子还过不过了!”覃吉笑嘻嘻的说道:“要不,奴婢带人去把那家伙给撵走,免得在那里碍眼!”
“这种事情都要你去,我养着缉事厂那帮人是做什么的!”朱见深摇摇头:“许白怎么还没来?”
“见过太子!”
许白的身影从转角处出现,朝着这边而来。
“正说到你呢!”朱见深皱起了眉头:“外面怎么回事,你弄出来的?”
“此事臣还真没料到,只不过臣查到,这齐武身后应该不止一人,所以最近倒是对他施加了一点点压力,想让他露出点纰漏来,没想到此人突然行这等荒唐的举动!”
“这个事情,不是告诉你暂时缓一缓了么?”朱见深盯着许白:“你缉事厂当务之急是做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这正是缉事厂的首要之事!”许白抬起头:“殿下的吩咐,我一直都记在心里,甚至我都没打算暂时为难他,只要他将他任上贪赃的那些银子吐出来就可以!”
许白轻轻说道:“殿下,不从这些贪官污吏身上下手,这天上不会掉银子下来,缉事厂几百号人,擅长的可不是商贾之事啊!”
“将这人弄走!”朱见深愣了一下,微微有些不满意的说道:“他不能死,凡是参与弹劾你的官员,也不许出任何的意外,朝廷上的争端,得在朝廷上解决,国事不可小道!”
“是!”
许白点头称是,朱见深转身,见他还没打算离去,有些疑惑的回首:“还有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臣还是希望太子见一见他,不仅仅要见他,而且太子最好亲自出去,在东宫门口将他请进东宫来?”
“许白!”朱见深重重的哼了一声:“你在教我行事?”
“不敢!”许白低头:“臣刚刚说过,此人身后不止一人,今日他到这里来,也是因为臣逼迫得他太紧了,他是想着自救的意思,这意味着,他断定他身后的人不会救他或者是救不了他,太子爷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这个时候,太子爷稍微给他点礼遇,不仅仅让他能和他身后的人彻底的割裂,更是让所有的官员都看得到,太子爷虚若怀谷,是有容人之心的,即使是齐武这样的人,只要诚心悔过,太子爷也能接纳他!”
“我可不会接纳这种朝廷的蛀虫!”朱见深狠狠的说道。
“那不是太子爷的事情,那是他的事情了!”许白笑了一笑:“太子爷能容人,但是,此人反复无常,首尾两端,那是他品性有问题,太子身边自然有忠贞之士看穿对方的真实面貌,揭穿对方的龌龊心思,到那个时候,再拿办这样的人,岂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话还可以这么说的吗?”朱见深想着许白的话,缓缓的点了点头,他突然抬起头来,有些奇怪的看着许白:“你能有这样的看法,可见你平时也不是一个一味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人,为什么每次派出出去做事情,你总是会折腾出那么大的的动静,而且,每次还都搞的血雨腥风的?”
“臣以前有一个属下,外号叫做‘以理服人’!”许白想了想:“臣觉得他做人比臣做人要好,所以臣在这次受了教训之后,打算向他学习一下,以后能动口的事情,坚决不要动手,能动手的事情,坚决不要用刀,这样的话,大概就不会那么人憎鬼厌,满朝上下都是仇人了!”
“以理服人?”朱见深脸色古怪的看了许白一眼:“看来,以后缉事厂还得给你多找几个读书人才行了!”
“呵呵呵!”许白呵呵笑了笑,却是不接朱见深的这个话茬了。
“覃吉,你去见这个家伙,问问他想干什么!”朱见深转过头:“我去请他进我东宫,他有这个命格吗?覃吉去就可以了!还有,这事情既然你缉事厂的当作头等大事办的,你也一起去!”
他看着许白,脸上露出笑容:“想见见我的胸怀,从你身上也可以见到一斑嘛,这事情你故意撇清避嫌也是没用的,不如干脆就大大方方的出现,至于是不是以理服人,你看着办好了!”
覃吉和许白,目送太子走进屋子里,两人相视一眼,走了出去。
“覃公公最近气色不错,正好,我有件事情想要求覃公公帮个忙!”许白笑嘻嘻的和覃吉说着话。
“许大人,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覃吉咧嘴一笑。
“没什么大事,就是你那侄儿覃百户,在南镇抚司的时候,我就挺看好他的,我有心调他来缉事厂吧,又怕委屈了他,覃公公你看能不能给他开解一下,来缉事厂这般帮我!”
“许大人挺看好这元元这孩子,这是好事啊!”覃吉有几分开心的笑了起来:“不过,缉事厂这边,有他的位置吗?他一个百户,不大好安排吧!”
“他来,当然就有位置了!”许白笑道:“缉事厂有十个领班,但是掌班却只有两个,我觉得,再加一个掌班,其实也是挺好的!”
“行,那许大人你可多替我管教管教这孩子,要是犯错的话,不要给我面子,该责罚的一定要责罚……”
说说笑笑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东宫门口,不远处,跪在那里的那个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