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运现在是太子朱见深不大待见的一个人。
倒不是朱见深对沈运有了成见,实际上,自从朱见深被立了太子之后,东宫的规制也按照朝廷的东宫规制立了起来,当初的太子侍读商辂,进了内阁,自然也当仁不让的成了东宫詹事,总领詹事府、左右春坊、司经局的各项事务,而沈运则是成了少詹事,协助詹事处理东宫的一切事宜。
商辂有多忙,这个是毋庸置疑的,每日在他来往于内阁和东宫,哪里还有经历处置东宫的一切琐碎事情,所以,实际上东宫里绝大多数的琐碎事情,都是沈运代为处置的。
随着詹事府,左右春坊和司经局里,大量的人才涌入,府丞、主簿、录事已经通事舍人这些官职一一落实,整个东宫已经开始慢慢的运转了起来,沈运这个少詹事,要说是论资历也好,论能力也好,比起这些新进的官员们,可是有些差距,少不得有人眼热他的位置,虽然不至于去诋毁中伤,但是嘀咕几句肯定是有的。
这样的风言风语,多少会传到朱见深的耳朵里,但是,对于这些流言蜚语,朱见深是一概不理,始终一如既往的重用着沈运。
这就让很多在太子身边的官员们看不懂了,太子虽然年轻,但是从来都是从善如流,只要说的有道理,他总是会听的,小小年纪已经就有了明君之相,为何在这件事上,太子却是固执己见!
有人关注起沈运来,很快,这些人就发现,太子如此信任这沈运,还是有道理的。
虽然是挂着少詹事的官职处理着东宫的一切事宜,相当于东宫的大管家,但是沈运从来不在自己不懂的地方指手画脚,反而像是专门为东宫里的大小官员服务的,无论什么事情找到了他,只要这事情合理,合乎东宫的利益,基本上詹事府这边,就没有不答应的。
而太子无论是什么事情吩咐下去,詹事府这边也安排得妥妥当当,不管是太子想到的还是太子没想到的,詹事府都全部替太子想到了,光是这份细致和认真,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到如今,基本上没出过什么大的纰漏,这就是非常了不起的本事了。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沈运掌管着东宫的财权,无论是朝廷拨给东宫的银子,官员的俸禄,还是原本就是太子的各种田庄产业,这些东西都是沈运一直在操持着,没人敢去打听关乎这些银钱的具体内容,但是,太子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了,哪怕这人是个草包,大家都得捏着鼻子认了不是。
尤其此人不仅不是一个草包,还十分的精明圆滑,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需要用到银钱的事情,直接打条子请批就是了。
朱见深也不知道如今自己到底有多少财富了,他对银钱这些东西,没多少概念,沈运代为执掌王府的时候,朱见深对自己多少身家,还依稀有些印象,不过等到他亲爹做了皇帝,宫里大笔大笔的赏赐下来,他就完全没谱了。
反正他觉得他身为太子,这辈子应该都不会缺钱的。
但是,最近沈运已经连续请见了他好几次了,每一次都是和他说这银钱的事情,这就让他非常的腻歪了,当初沈运为了避嫌,活在是为了让他放心,还特意请他派遣了几个贴身的宦官在他身边,所以,基本上监守自盗应该是不可能的。
而且,沈运拿出来的账本,万贞儿花了好几天,慢慢的厘清了一遍,也是确定没有问题——就是东宫的开销,如今太大了一点。
沈运请见太子,说的也是这事情,如今每月的进项和开销,已经不成比例,而且,按照东宫现在的架势,这开销还得继续增大,照着这样下去,只怕不到三个月,东宫就得变卖一些宫里上次的珍玩或者是田地来弥补亏空了。
但是,这种事情,天底下谁做能做,唯独太子不能做,若是太子都困窘到了要变卖珍玩和田产店铺的地步,还有什么吸引力来吸引天下的英才来投效他。
太子也真丢不起这人啊!
所以,现在朱见深别说见沈运,连听到沈运的名字都烦,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催命鬼,见面就要钱,他朱见深从小学的是为君治国之道,哪里知道应该从哪里变成钱来!
“你这样不见沈詹事,也不是一个办法!”
万贞儿为朱见深梳着头发,看见眼前的少年稚嫩的脸上一脸愁容,也是忍不住的心疼:“要不,给太后那边说说东宫的困窘,看看能不能动用内帑缓解一下东宫的情况……”
“早试探过了,我皇奶奶好像没听懂我的这话一样!”朱见深小嘴微微一扁:“估计我就是将话说的明白,她和会把这事情推脱到父皇身上,父皇在南宫多年,即使复辟执掌了朝政,那才多长时间,就算有内帑,只怕也是没多少!”
“也是,只能缓解燃眉之急,终究不是长久之久!”万贞儿努力露出微笑,宽慰着朱见深:“户部那边呢,能不能绕过内阁,寻些名目让户部拨些银子过来!”
“没用,别说户部也穷的要死,就是他们有银子,徐有贞不点头,东宫这边也没有额外的银钱,该给的他们都给了!”朱见深摆摆手,叹着气说道:“以前不知道咱们大明看起来花团锦簇,现在我才知道,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这已经几年的岁入都抵不上开销了,能不差咱们的银子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额外的银钱给我们!”
“那看来,咱们真只能开源节流了!”万贞儿笑着说道:“该花的地方咱们花,不该花的地方咱们不花!再让沈运多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财源可以用的!”
朱见深原本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听到万贞儿这话,微微一愣,然后噗哧一下笑了起来。
“是我说错了什么么?”万贞儿有些奇怪。
“不是,是想起了一句话,当初在南京的时候,许白和我说的,倒是和你说的这话差不多!”
“什么话,很好笑吗?”万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