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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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哲平看得忘记落座。直到年轻人马蹄得得骑到另一头,回过头,看见校场看台上有个武官模样的人傻戳着,乐了,心想这人这么这么傻,都不知道坐下。

    ——可见俩人对彼此的第一印象,都多多少少有点偏差。

    那天比过弓箭之后照例是要比武的。比武不用真刀真枪,就在枪杆头上绑了毡子,蘸满白灰,比试的人就看身上白点子多少,来论输赢。张佳乐倒也真不含糊,连着打了三场,给别人身上戳了一堆点子,自己身上还是干干净净,一个没有。张佳乐挺高兴,自觉打得不错,两钱银子眼看到手。这时候就看刚才台上那个不知道坐下的傻武官走过来,说:

    和我打一场。

    上来的人便是孙哲平。他自然没扛这种场合用不上的□□,顺手从旁边抄一杆毡头枪,在手里甩个枪花。

    张佳乐想,这招考的官,还挺辛苦的。他倒也不紧张,将枪一抖,摆个架势。

    于是第一次的,打遍十里八村无敌手的小霸王张佳乐,就这样被打得躺在地上了。天很蓝,云很白,一行大雁往南飞,张佳乐看着大雁一会儿排成人字一会儿排成一字,想,两钱银子,真不好赚啊。

    然后大雁不见了,将自己打倒在地上的人占了一半儿的天:

    你要不要当我的副官?

    张佳乐看着他,其实并不懂副官到底是干什么的,就也点一点头。

    后来张佳乐就这么给小书生写信回去:

    我在州府甚好,白吃白住。两钱银子之外,还有不少月饷。就是都不用打大雁了,有点想念。

    三

    在州府里面日子快活得很。

    孙哲平将军镇抚一路兵马,手下兵丁如云,又无战事,操练之外,一群大小伙子便拉帮结派,街上寻快活去。张佳乐跟着这帮人走马斗鸡上馆子,就差被拉去喝花酒——他们还真没这个闲钱。孙哲平开始忙公务也不太管这些,后来实在看文件看烦了就抓张佳乐长工,凡那些不紧要的都塞给他,叫他帮忙。

    张佳乐说,大孙你这是剥削。

    ——他不爱叫将军,孙哲平从来没有架子,两人一来一去,这么称呼惯了。

    孙哲平瞪眼,怎么就你话多?

    张佳乐想我话多你倒是叫别人啊?可惜军里大多大字不识一斗,因此次次孙哲平还是找他帮忙。

    两人便这么苦逼地蹲在将军府里看公文。张佳乐小时候也是家学渊源,读过四书的,虽然策论估计是做不出来,倒也能看看这些公文。云州地处偏远,养的刀笔吏水准也不高,时常各种错字别字。张佳乐看得哈哈笑,就戳孙哲平看。孙哲平说,严肃点,看公文呢!其实自己也憋不住。

    待得太阳爬过大半个天空,公文小山总算被消灭。孙哲平大大伸个懒腰,对张佳乐说:练练去?

    张佳乐:啊?

    最终还是被拖到练武场。坐了一天憋到郁气怎么也得弄弄拳棒——孙将军如是说。张佳乐一听郁气,好啊好啊,抡起哨棒用力招呼——他当年被按在私塾里,最烦的就是看书。

    孙哲平纵身跳开,说你这打仇人呐!一着急京腔都出来了。

    张佳乐挑着眼,说,要打也是你,嫌我手重也是你,能给个痛快吗。

    孙哲平呵呵一笑说我让你痛快。

    打到最后俩人都躺在演武场上头对着头一动也不想动。太阳落了山,天色扯起墨蓝的纱,银沙一样星星不要钱似的大把大把撒在上面,中间一道天河明明昧昧。张佳乐看得入神,听见孙哲平问:

    看什么呢?

    小时候有人教我认牵牛织女的,找不见了。

    孙哲平想想,胡乱指了两颗:喏,就那个。

    ……都挨在一起了喂。

    不对吗?

    不对。

    哎那么认真干什么,你准备改行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南方有刀兵将起……

    孙哲平说着自己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