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笑嘻嘻说。
那天晚上两人找了家烧鹅馆子。照例在g市所有碗筷要用热水烫过,喻文州秉持后辈礼节主动做这件事情——叶修一个外地人做起来总是不纯熟——顺便貌似漫不经心地问:怎么突然过来?
嗯,我跟家里老爷子出柜了。
喻文州手里的瓷杯和玻璃碗重重磕了一下。
现在老爷子身体还硬朗,过了两年万一又高血压又心脏病的,不好办。叶修说得倒挺自然。
怎么样?
喻文州一惊之下手也稳定下来,将洗好杯子重新放在叶修面前,又斟上铁观音。
暂时不能住家里了,过来投奔你几天,等叶秋帮我找到住处才回去。叶修看了看他表情又说,——别那么一副何弃疗脸,好像我是被你掰弯了似的。
喻文州顿了一下:我以为……
有些事情我愿意和家里妥协,但这种改不了的事情,我不可能瞒过自己的心。
说完这句话之后好像喻文州也不知道怎么样接话,半晌才开口,声音里面掺上一丝难以错认的低沉:
如果不是这里人太多的话,我想亲你。
叶修挑了挑眉,笑得惯常那么嘲讽,又带一点几乎难以察觉的温柔:
我也想。
那日最后晚饭变成了打包外卖。两个人面如常色拎着饭盒走进叶修暂时下榻的宾馆,看上去像两个出差而来的游客,直到房间门在两人身后发出撞合声响才变得急切失去控制。喻文州惯例的冷静自持在叶修面前总是轻易退下,你来我往暧昧多年总得有厚积薄发的时候。最后纵身而入的那一刻喻文州反复叫着叶修的名字,最后索性被年长的恋人用嘴唇堵了回去。
你在这里。
而我也在这里。
对于两个太过彼此了解的人而言,再多的语言不如身体上的确认令人心安。那天两个人做过之后躺在一起扯闲话扯了许久,最后饿得不行才爬起来吃东西。喻文州问叶修还有几天上班。
叶修算了算,说下个月初必须报道。
喻文州说:我决定在蓝雨打到不能打为止。
叶修夹起一块烧鹅,说:没关系。微草义斩皇风,常规赛你至少就要跑过来三次,比在嘉世和兴欣的时候都多。
喻文州闷声笑起来:是这么算的吗?
叶修又想了片刻,语重心长地说:——要努力被选入国家队啊,喻文州同志。
六
应对荣耀二改版的最后一次联盟内部会议开得还算顺利。虽然官僚的习气就是永远能在每一次已有的结果上挑出错来,但是好歹荣耀联盟的大多数人尚且年轻,兼了这样的讨论又已经马拉松似的进行了将近一月,因此在对着喻文州条理分明的ppt的时候,也并没有什么更大的改动意见——这多少让喻文州松了口气。最后冯主席开了口——大家都没有更多意见的话,下周正式的文件就可以下发了。
——这便基本决定了。
喻文州微笑着,这近一个月以来的重担,终于要从他的肩膀上卸下去了;而转而面对荣耀二改版的人,便将是所有的俱乐部了。
会后他夹着笔记本回到了办公室,刚想着给某人打个电话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已经先跳了出来。喻文州怔了怔按下接听,还没说“喂”对面已经响起一把极有活力的声音——
队长队长,我现在在b市出差,今天没事,中午一起吃个饭呗!
这几乎不用问名字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喻文州微笑起来:少天,你现在在哪儿?
黄少天说了个地名,又说,队长你开不开车,要不然还是我打车或者地铁过去吧,离得不远,你们那里挺方便的饭馆儿又多,上次吃的那家烤鸭还不错……
于是一路在黄少天的发挥和喻文州的适时确认之下还算顺利地定了地方。黄少天说很快就到之后挂了电话,喻文州伸手按按鼻梁,缓解一下因为太长时间对着电脑而变得酸涩的双眼——以前打游戏的时间还要更长更久,却也很少遇见这样状况;岁月果然比人们所想的更不饶人。他一面拿上钱包,一面想了想,还是打开手机□□界面给叶修发了条短信:
注意休息。
剑圣黄少天退役其实比喻文州还要早上一年。就像叶修一度评论过的那样,喻文州的手速已经没有退化的空间了,所以他成了黄金一代中现役时间最长的选手。而手握三冠的黄少天在发觉自己的手速逐渐迟钝之后,果断地选择了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