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看起来似乎比他整洁一些,然而他是熟知斑那些细微的疲惫迹象——男人和他一样都到了强弩之末。但男人仍未改变属于宇智波的高傲,他挥动镰刀的动作仍然优雅一如舞蹈,刃锋相交溅出一串明亮的火花。
到底要怎样——才能重新获得你的信任——
而就在那一刻,他和斑都听到了飞雷神斩的破空之声。
斑骤然收刀后跃,不顾一切地纵身奔向他唯一的弟弟。
“泉奈!”
柱间望了过去。他看见扉间平板到无表情的面孔,意识到自己的兄弟实际比表现出来的还要更为慌张。他看见斑扶住了即将倒下的泉奈。他看见泉奈的侧腹有一块深色的痕迹正在不断扩大。
这是最糟糕的发展。
柱间缓慢地走向他的敌人们。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是多么的疲惫,本来丰沛的查克拉几已见底,他甚至没办法握住手中的长刀,只能任由它孤零零地弃置在那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让我们……将这一切画上句点吧。”
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牺牲了。
“只要我们联手,总有一天争战也会销声匿迹的……”
他说着,怀着最大的期待,和最渺茫的希望,将手伸向了斑。
其结果可以想见。
他不太记得他们是怎么回到家中的,只记得扉间试图向他解释什么,然而战场上无论哪一个都是拼上性命去厮杀的,就连他和斑也并没有别的选择。
“不是你的错。”
柱间说着,却并没能像个大哥一样,拍拍扉间的肩膀来表示安慰。或许只是太过疲惫了。
“我只是……不想再和他继续战斗了。”
扉间少有地露出了动摇的神情:“这能做到吗?”
“你觉得是不可能的吗?”
柱间反问,但很快便意识到和扉间讨论这种事并不可能达到什么。他摆了摆手,道,“好好休息罢。”
“大哥。”
扉间在他转身离开院子的那一刻唤住了他。
“如果以前结盟还是可能的话,那么今天……因为我的行动,这已经接近不可能了。斑是多么看重泉奈——你一定比我更加清楚。”
柱间没有回答。
他推开院门踏进夜色,犹如踏进他们不再明朗的未来。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柱间并没有得到斑的任何消息。火之国的大名似乎满意于千手的忠诚,并希望借由他们而斩落更大的战绩——如果敌手所依赖的忍者陷入混乱,那么现在毋宁是最好的进攻之机。柱间和扉间率领千手一族将战线不断推进,直到火之国的大军围困了炎之国大名所居的天守阁。
毫无希望的战况最终令炎之国的大名做出了投降的决定。他派使者送来讯息,希望能得到某种切合身份的体面对待:比如在寺院隐居、度过清贫而不失平静的余生,又或者安心侧身于家臣行列自愿低人一头。
但火之国的大名却并没有像往日一般宽厚仁慈。活着的敌人永远都是潜在的危险,遑论昔日的宿敌。
武家的事情自然和忍者无涉。那日清晨柱间和扉间在谒见之间外面巡视的时候,便见到有下级武士持着白木盒子向城外走去。柱间意识到那是战败大名的头颅。
而此时火之国的大名正在他年轻的姬妾身边沉沉睡着。
“他们要将头颅示众三日。”扉间说,“那之后会将之还给家人并进行安葬。”
比起连家族都皆尽连根拔起的可能而言,眼下的处置不能算是酷烈。然而柱间注视着那下级武士的背影,却仿佛嗅到了那混杂在优雅的熏香之间的血腥。
“从此之后,战争将要减少了罢。”扉间道,“毕竟这个国家已经和平了。”
“希望如此。”柱间低声道。
然而昨日宴饮上火之国大名的表情不期然浮现出来。男人噙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唯有眼底含着一抹浅浅的阴鸷。他的身体在宴会之上,但他的心却早已奔赴了更加遥远的战场。这新得到的国土并不能令这由战争所抚育的男人安枕无忧,反而,就像得到了刀剑的小孩子那样,他开始跃跃欲试地期待着有什么东西可供他斩杀。
炎之国的大名是第一个。
却远非最后一个。
另一边,宇智波家似乎已经放弃了他们的前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