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不过好像只有木遁的使用者才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那只鹿吗?”
“嘛,大概就是那样的……”柱间含含糊糊地回答着。斑也没有深究的欲望,感觉到柱间的手离开了自己的眼睛便问:
“所以你现在是准备成为一个医疗忍者了?”
“哪有我这样的医疗忍者。”柱间笑了出来,然后仿佛是为了取什么而走开了些,“……现在还不可以摘下绷带。草药要再多敷一会儿,而且你的眼睛需要休息。”
斑还是伸手碰了碰绷带。说起来这包扎的手艺还算不错。他倒是没有问这样的治疗是否会有效的问题,甚至也没有怀疑作为对立忍族的族长柱间会不会弄点什么□□之类的问题。
“作为千手一族的族长,却来医治我的眼睛,你的立场何在呢。”
其实这话多少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了。但斑从来也不顾忌这种事情。反倒是千手柱间犹豫了片刻,才道:
“即使是和你交战,我希望是在堂堂正正的战场之上,更不希望占这种便宜。更何况……”
更何况?
斑等着柱间的下半句,但男人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
“不,没什么。——你可以在这里好好休息。到了换药的时候我会过来的。”
于是斑便听见柱间的脚步声离去了。大概这也是为了至少不要两个人在一间小屋子里坐着这么尴尬,再怎么说他们在战场上也是打得你死我活,斑曾经一刀砍在柱间肩膀上,手感上来讲大概砍进了半寸有余。而他现在胸口也有一道横亘的伤痕——柱间一次木遁的杰作。更不要提千手和宇智波的世仇。偏偏柱间还肯出手替他医治眼睛,而且看起来还十分认真的样子。
斑伸手又摸了摸绷带,想如果眼睛真治好了下次在战场上难道要手下留情吗?——别想。他嗤了一声,这老对头某种意义上磊落过头了。我肯定不会留什么情面的。
斑于是还算心安理得地用手摸了一下周遭,发现某人已经给他铺了毯子。于是他也就既来之则安之地躺下了。这样强迫放空其实并不科学,至少他就想起了很多平时没空去想的事。
比如说他和柱间小时候也曾经当过朋友这件事。
即使他们到底做了什么——除了打水漂爬悬崖说一些要建立村落保护弟弟的蠢话之外——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这很正常,日子一天一天溜走之后昔年就总会被淹没在无数的细节里,更何况那之后他(柱间大概也一样)又遇到过那么多值得撕心裂肺为之悲痛的事情,以至于在河边和昔年的朋友决裂这种事情现在想来都有些天真得可笑了。就像当年他父亲呵斥他的那样:你以后还要遇到比这痛苦十倍百倍的事。
但在那个往昔的时间点上,斑第一次明白了原来梦想是可以轻易破坏的,再美好的理想撞上现实也不过是七零八落散落一地。两个少年曾经怀着那样的热忱所述说的言语在一个简单的事实之前便失却了全部意义,这失却像一柄刀子狠狠捅进他胸口,剜出他最后一点天真祭在刀尖上,非要让他看到那直接的结果一般。
那天他们回到宇智波族地之后,父亲将他叫到身前,素来杀伐决断的男人难得看起来那么温和。
之前你一直不能开眼,我曾经担心过。但你已经比很多大人都强了。早晚有一天你会超越我……我深深地相信着这一点。斑,你要知道,以后宇智波的重担将要负在你的肩膀上了。
他伸出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是的,父亲大人。
斑无声地在心里重复着当年的话语。
我将像您一样,成为宇智波的族长。
于是他翻了个身,将昔年的所有记忆都远远地推开。这被遗忘的仙家之地极其安静,安静得像是被世界上的一切所遗忘,又或者是它骄傲地丢开了世界上一切的东西。现在伴随着他的只有寂静和草木的苦涩香气了。他像往常一样侧着身子,沉入清浅不安的睡眠中去。
其之二
千手柱间坐在一棵高大的杉树上。他听见这些古老的、不知从何时便在矗立这里的木仙人们仍然通过枝叶的颤动和细微的风声交换着他们的意见,但这些言语就算连他也无法解读。看来只有刻意对他说的话他才能够听明白。
他没想过斑会出现在这里。
真正修炼仙术的人本来就不多,就算在千手一族中,大部分人也是选择去和活蝓签定契约去湿骨林修行。但是在千手柱间决定进行修行之后,家老们却从不知哪里的书库中找来了这样一份卷轴。
……族长应该也听说过,我们千手一族延续了六道仙人的血脉,甚至会在某一刻呈现木遁的血继。之前我们始终认为这是虚无缥缈的传说,但直到你开始展现木遁的查克拉,我们便意识到这便是那个时候了。
这说法照例云里雾里并带着某种神秘的忽悠的气质。但柱间从来不会落这些老人的面子,他彬彬有礼接过卷轴,承诺他会试一试这神秘的仙家传承之地。当然如果在这里什么也没有,他便可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