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州是一处军城,城内多是驻军。即便有些百姓,也是军兵的亲眷。即便不是亲戚,也是随军的差役。本地汉人百姓,少之又少。不是活不下去逃了,就是逃不了,被杀了。
天刚擦黑儿,于飞就出了城。穿着羌人的服饰,头上戴着毡帽,捂得严严实实。城门守军捞油水,盯得是商贩。他一个小孩子,没人会注意,顺顺当当的出了城。
进城之前,他对夏州有些期待。想着,即便不如延州,也不会差的太远。谁知一见,大失所望。
甭说延州,西河也不如。窄街窄巷,破烂陈旧。走到哪里,都是一股马粪味道。再看行人,灰头土脸,瑟瑟缩缩。倒是也有横的,满大街西夏军兵,横冲直撞,不可一世。
夏州大部驻军,都在城外军营。他们的主要任务,自然是防备银州有警。城内驻军不多,只有两千人,全是部族军。每日城上城下,担负守御的,不到五百军兵。
这点兵力,石彪子看不到眼里。用他的话说,夺取城门,不费吹灰之力。一轮霹雳弹过去,就这些部族军,还能剩下几个?怕是早跑的不见踪影。是以他毫不担心。
但他担心城外。姚斌的夺城计划,与这里的情况,有了极大的出入。西夏大部驻军,都在城外驻扎。一旦城门打起来,城外驻军瞬息而至。即便夺下城池,又有何用?
往回传递消息,已经来不及。石彪子没有办法,只能他们十人一分为二。一部留在城外警戒,接引主力大军,直袭敌营。另一部潜伏城中,伺机炸开城门。
城外的事,交代给了于飞。给大军传个信儿,按说没什么危险。于飞年纪虽小,心智可不低。况且武功高强,能让他吃亏的,还真是找不出几个。但石彪子,就是很不放心。
“昆哥儿,在城外,千万要当心。”石彪子嘱咐。
“放心吧,我耳朵不睡觉。”于飞应道。
于飞说的逗乐,完全不当回事。手里抓着糖葫芦,一口一个,正吃得过瘾。夏州城里啥也不好,就是糖葫芦好。个大籽儿少,咬一口沙沙的,透着一股清甜。
石彪子又嘱咐几句,打发他早早返回。但于飞出了城,扭头看向军营方向,却动了心思。城南无定河边,就是连绵军营。若是按着帐篷估算,起码六七万大军。
姚斌断定,银夏兵力不多。李元昊两路出兵,凑出四十万大军。绥州、银夏的驻军,都被抽走了不少。此时,不是在麟州,就是在渭州,根本来不及返回。
但是,敌人到底几何?谁也说不清楚。这样的盲仗,却最是兵家大忌。也是庞籍等人心切,硬赌银夏空虚。但他们征战日久,对西夏的总兵力,心里早有推算。不然,岂敢如此行险?
想定,于飞顺着城墙,往南走去。大营离着城池,不过十里地,远远的都能瞧见。于飞也不着急,溜溜达达,慢慢的接近。他要等着天黑透,才好潜进军营。
等待的时候,特别的熬人。他觉的天都快亮了,大营那里还在热闹。大营里生了篝火,一大帮西夏军兵,又唱又跳,也不知抽了什么风?随风飘散的烤肉味儿,倒是勾起于飞的馋虫。
大营终于消停,篝火渐渐暗淡。于飞再不停留,站起身,直扑军营而去。夜色中,一道淡淡身影,恍如青烟。
营地的栅栏,足有丈高。透过缝隙,借着微微火光,能看见一排排帐篷,整齐的排列。其间道路平整宽阔,有些帐篷的边上,还插着火把,只是已快燃尽。
大门口设有警哨,巡逻的队伍,不时交错而过。乍看上去,倒是警卫森严的样子。再观察片刻,于飞撇撇嘴。巡逻的警卫,都是按着固定的线路,其他地方,看也不看一眼。
瞧着巡逻队过去,于飞纵身而起。手在栅栏上轻轻一按,人已轻飘飘的翻进大营。身子一矮,借着帐篷掩护,向深处窜去。
进了大营中,于飞有些傻眼。身前身后、左左右右,全是一样的帐篷。三转两转之下,竟差点迷了路。
但他也有收获,这一圈儿乱转,竟发现,很多帐篷都是空的。只有点着火把的,里面才住着人。心中顿时一喜,跑到一处空帐篷,纵身跃了上去。站在帐顶,数火把。
数完了这片儿,再换个地方数。一时间,于飞上上下下,纵跃如飞,玩儿的不亦乐乎。帐篷虽多,又是晚上。但于飞目力奇佳,视夜如昼,数起来毫无障碍。
不一时,心里有了数。正准备撤走,却听见女子嬉笑声。于飞微微一怔,军营里哪来女子?纵身跳下,三步两步潜近一顶帐篷。帐篷外点着火把,女子的嬉笑声,从里面传出来。
看看左右无人,于飞掀起帐帘一角,偷偷向里面观瞧。帐篷里面黑乎乎的,摆着书案、枪架,却不见有人。再往里探头,才发现,帐篷里还有套间,里面亮着灯火。
无声的进了帐篷,脚下轻轻一点,已来至套间门口。顺着门帘儿的缝隙,查看里面情形。套间里,没有床,地上铺着羊毛毯。厚厚的羊毛毯上,一男一女,正纠缠在一起。
于飞顿时傻眼,纵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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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坳里,形势已十分危急。狼群没有撤走,不多时,又发起了攻击。这一次,来势更加凶猛。这群狼,竟如懂得兵法。有佯攻、有偷袭,十则围之,少则逃之。
四人险象环生,都拼了命,挥刀猛砍。一时间,宰杀的狼虽多,自身也伤的不轻。图朵被众人护在身后,连声惊叫。远处,头狼声声嚎叫,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