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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门当户对第11部分阅读(1/2)

    这,咱们走着瞧。”

    “成,走着瞧,走着瞧。你看你,哭什么啊?”

    “我就是气!气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养大,然后她来气我!老何,你给我的是什么毛巾啊?酸不拉几的,这不抹布吗?秀儿,你又乱丢东西了!”

    不说石林在家里闹脾气,何双双拉着周彦气哼哼地离开了税务局家属院,一气就跑到了街边的小花园。

    何双双坐在小花园的石椅上,喘了一会儿,才很认真地对周彦说:“我妈不是个贪财的人。”

    周彦愣了下,“我没怪阿姨啊!”

    何双双依旧认真,“打小,我妈就热心肠,好事做了一堆,就是说话不好听。我就一直看着我妈,好人也做了,人也得罪干净了。我妈不会图你什么的,你要是觉得看我妈不顺眼,我们就分了吧。咱就不能带着一个疙瘩处下去,我就一个妈,我得给我妈好好地养老,好好地孝敬她。我不能到了以后,我孝敬我妈,还得躲着你!”

    周彦无奈地翻白眼,翻完,仰脸看着天空。石林阿姨说得没错,自己真的没多大出息,胆小,少言寡语,天生就不是做商人的料子。可是,何双双是从哪里看出自己怪石林阿姨了,他感激还来不及呢!多少年了,除了自己的姐姐,就没人抄着这么难听的语调,教育过他。

    “我没怪阿姨……”周彦心里的话,翻了很多车,就憋出了这么一句。

    “真没怪?”何双双又问。

    周彦点点头,“其实阿姨说得没错。路志青早先就说,我就是干仓库管理的料子,他这话也没错的。”

    “那你也别看轻自己呀!”何双双气消了,却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我都不知道,我们那点儿事,闹得满城风雨,你妈都知道了。”周彦无奈地摇头。

    “北拓又不大。”何双双嘟着嘴,喃喃地说。

    秋风扫着小树林的落叶,扫着何双双的胳膊,凉得她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受不住冷的何双双伸出手搓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斜眼看了一眼一脸麻木的周彦,用脚踹了他一下,“上衣脱下来!”

    “干什么?”周彦很惊讶。

    “我冷!干什么!你看你这个呆样儿,能激得起姐的色心吗?要姿色没姿色,要眼色没眼色,你说姐都看上你啥了?”

    周彦忙不迭脱下上衣递给何双双,何双双穿上周彦的衣服,闻着衣服上属于周彦的味道,心里微微一颤。嗯,这是什么感觉呢?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呢?

    何双双不说话,周彦却思绪万千。以前,他跟华梅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他在为华梅做打算,考虑她的自尊心,考虑她的吃喝,考虑她的小心思,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可是,现在跟何双双在一起,当然,何双双不漂亮,真没华梅漂亮。可是,他从不操心,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也不怕得罪她。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何双双在照顾他,体谅他。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很温暖,很踏实,当然,每天傍晚六点除外。

    周彦搞不懂,为什么何双双一定要在每天下午六点跟自己生一场气?她想自己注意她吧?他自己知道啊,可是为什么她还要生气呢?

    两个人唧唧歪歪了一会儿,石林打电话叫何双双回去,听着语气不太好。何双双有些害怕,在小花园附近拉着周彦溜达了几圈,后来看到卖儿童玩具充气锤子的,便眼睛一亮,买了一只最大号的扛着,扭头吩咐周彦,“我回去叫我妈出气,你回单位,别跟路志青置气,你自己最重要!”

    何双双说完,转身就跑了,留下周彦一个人在小树林点燃香烟吸了小半盒。这个生意,他到底还能做下去吗?其实石林阿姨说得没错,他自己太老实了,不适合做买卖,可是建材市场是他自己一点一滴,慢慢积淀到现在的。有好几年了,没有人比自己更加熟悉它,卖掉它就像卖掉自己的孩子一样心疼。此时此刻,周彦不由得庆幸,自己的爹给自己留下了花不完的钱财。算了,不卖了,卖掉了,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自己的价值呢?

    想到这里,周彦给王叔叔打了一个电话,请王叔叔找人,以外地客商的名义与路志青那边接触,买下路志青的股份。这里面从头到尾周彦都没有露面,该做的他都做了,他还要怎么样。人家就要把他告到法院上了,每天带着一群人在建材市场査账,捣乱。算了,就这样吧……

    他毫无办法地就这样看着,看着路志青走到深渊不可挽回地掉了下去。

    好朋友终于还是散伙了,周彦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在谈判桌上。虽然王叔派的代表将建材市场的价格一压再压,贬得一文不值,但是他们那边出的是现钱,而且是一次付清。没有人比周彦更加淸楚建材市场的弊端在哪里,这一次,周彦也毫不犹豫地将资料摆到了台面上,以三千二百万的价格买断了路志青的股份。也许就是因为周彦的这种回避态度,路志青隐约地对自己的好兄弟有了一些内疚。散伙那天,他请客,可周彦没有去。

    周彥的失落没有维持多久,很快他就被卷到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里。

    李瑶媛要结婚了,她连着打了七八个电话,非要叫何双双做她的伴娘。

    何双双这些年没少参加婚礼,但被人要求做伴娘还是第一次。她很兴奋,当然,她也很清楚,请她也不过是因为媛媛那个人做人很刻薄,说话又尖酸,得罪人得罪得多,整到最后,也就只能喊她这个傻大姐了。

    当然,李瑶媛的圈子里没结婚的,也没剩下几个了,这也是理由之一。

    这几天,何双双一直跟着李瑶媛,她惊讶于李瑶媛的能量。在这个城市里不可能找到比李瑶嫌还能干的新娘了。

    从摆酒席到租用结婚场地,如何布置场地,乐队站在哪里,请哪个婚庆公司,要租用什么样的车子,车子上的花要怎么弄,是鲜花还是气球,李瑶媛都要自己搞定。还有她家有多少亲戚,结婚那天要给多少个红包,奶奶家亲戚、姥姥家亲戚,结婚那天又能给多少的开口钱,这笔钱最后能不能平那本账,她都得算清楚。

    何双双惊异于李瑶媛的能量,她看着她拿着计算器,将自己跟徐晓亮的工资、存款、奖金不停地计算着,用自己所有的心血来支撑这一场体面的婚礼。

    这种力量是很可怕的,而何双双就没有这种不顾一切的力量。

    婚礼那天,何双双四点就起来了,周彦去接的她。有时候,一个人有没有好人缘,在结婚的时候就能看出来。李瑶媛又要强,但她找的是个外地的丈夫,还是乡下的。

    乡下的怎么了,其实也没怎么。可李瑶嫒就是看不上徐晓亮家的亲戚,她又不认识更多体面的男士,于是一伸手,毫不客气地指派何双双的男朋友,周彦做徐晓亮的伴郎。

    哎,这真是受宠若惊啊,何双双一下子都有些惶恐了。她有些不好意思跟周彦说,又不愿意在李瑶媛面前丢脸,于是磕磕巴巴地腻歪了半天,才说。却没想到,周彦一口答应了。

    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冲冲喜。而且周彦现在早已有了跟何双双谈恋爱的感觉,因此,这个男朋友的责任,他必须承担。说到这里,何双双本人反倒是有些惶恐。

    这天早上,电话响了没几声,何双双就立刻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取出小碎钻包包,就往楼下跑。

    今儿一大早她就起来打扮了。她也爱美,自然对李瑶媛派发给她的那套伴娘服爱不释手。

    昨晚她都舍不得睡了,这条香槟色的蓬蓬裙,被她抱着来回在镜子前晃悠。它的上身有着贝壳样式的伸延,露着整个肩部,腰间是个很夸张的蝴蝶结,蝴蝶结上有个硕大的钻石花心。如果不走近仔细看的话,它还是很高贵典雅的。

    虽然何双双心里很清楚,这套纱裙其实很廉价,以前也不知道被多少位姑娘租穿过,即便被店家很精心地打理过了,可也还是能看出旧来。但就是如此,何双双也愿意自己贴钱,买了一套两百多元的水钻首饰,还有一双同色的平底小皮鞋来搭配它。

    李瑶媛没有何双双高,她特意嘱咐何双双不许穿高跟鞋,何双双只好不穿。

    周彦也穿着一套李瑶媛姑娘派发的伴郎制服,领子下还有一个黑色的蝴蝶结。周彦有些哭笑不得,他觉得此刻自己根本不像个伴郎,或许像酒保还多些。

    清晨四五点的空气有些凉,周彦拍打着自己车子上的粉色气球。在知道他有车之后,李瑶媛自然毫不客气,谁也没问,就将周彦的车征来用了。

    几声鸟叫之后,何双双家的楼梯上传来一阵小碎步的敲打声。随着脚步,还有一对母女在小声地争吵。 “妈,你别这样,多傻啊!”

    “傻什么啊?我闺女这么好看。”

    “妈,你回去吧!”

    “你闭嘴!”

    没多久,楼下的防盗铁门咔嗒地响了一声,何双双带着一丝羞涩,慢慢地走了出来。

    嗯,好惊讶,周彦眼前一亮。

    何双双今天特别美,就像,怎么形容呢,就像清晨花瓣上的露珠一般新鲜。周彦忽然觉得,自己丰富起来了,竟然会用这么细腻的词汇。

    她盘着发髻,发髻上是一圈碎碎的小花瓣,花心里的水钻在闪着光芒。她露着饱满秀气的额头,额头下,有对俏丽纤细的眉毛。

    双双的眼睛,怎么这样好看,这样美丽而无辜。当然,这时候我们应该感谢美瞳的效果,它令姑娘们无比幼稚,而又娇嫩。硬生生地把一个三十岁的老chu女,拉到了幼稚园的程度。

    有些娇嫩,令人怜悯而产生维护感。

    双双今天的睫毛很长,一眨巴,就像小扇子一般可爱。她的嘴巴上不知道涂的是什么颜色,能够在晨曦下发着荧光。

    周彦看了又看,上上下下地反复打量着。呀,双双的腿真是又直又长,当然,平时他也是知道的,双双的小腿很好看。

    何双双被打量得很尴尬,不好意思地拉拉裙子。她这件香槟色的蓬蓬裙,将她的整个肩膀都因为款式而露着。你无法想象,平时都走中性风的何双双有这样漂亮的锁骨,这样丰满半露着的酥胸,甚至她的皮肤很好,细腻白嫩,人一出来都带着一股子花香。

    周彦拽了一下领结,他有些羞愧,再次抱怨这套衣服真他妈的丑。

    两人正这般痴迷地相望,石林女士,举着一部手机,笑眯眯地从门后转了出来。她穿着一身肥大的,上面还印着偷吃蜂蜜的维尼熊的睡衣,早上起得利落,头发都是凌乱的,眼角还挂着眼屎。

    周彦从来没见过如此蓬头垢面的石林女士,因此便吓了一跳,人顿时拘束了起来。

    “哎呀,小周呀,来接双双?”石林的声音很大,引得晨练的老太太纷纷看向他们。

    幸亏这时候人不多。何双双觉得很可耻,于是不敢看人,只能低着头。

    “快,你们站在一起,我拍两张就上去。”石林说道。

    何双双无奈,只好走到周彦的面前站好。

    石林又摆手,“气球那边。”

    好吧,气球那边。随着一阵上下左右,两张乘以二十倍的数量,终于让石林满意了。她大手一挥,“你们可以走了。”

    周彦拉着何双双,如蒙大赦地落荒而逃。

    可惜,他们的车子还没出街,石林又打来电话,“双双,给你妈妈送钥匙回来。”

    何双双都要哭了,“妈,你按下门铃。秀儿也在啊,叫我爸爸也能给你开门啊。”

    石林理直气壮,“你爸爸神经衰弱,早上才睡着。我按门铃,吵醒了你爸爸怎么办?”

    何双双无奈,只好又回去送钥匙。

    等她回去,石林正在门口跟一群正要出门扭秧歌的老太太展示照片,见到何双双,便又夸耀了一顿自己的闺女,还将周彦扯出来,展览了一番才放人。

    此刻都六点多了,何双双坐在车里挨了李瑶媛一顿骂。放下电话后,何双双对周彦说了句:“我妈绝对是故意的! ”

    周彦点点头,“嗯,我也觉得是。”

    这两人,终于在命定的时间赶到了李瑶媛的家。结果,李瑶媛一看到何双双,二话不说,“换发型,你今儿就不能比我好看。”

    于是,何双双只能换了一个有刘海的发型。换好后,何双双无比委屈地站在李瑶媛家的阳台上,挥着小手帕,目送周彦往男方住的新房里走。

    他们隔着楼层,眼中有千言万语,都尽在不言中了。

    以后结婚,绝对不请李瑶媛,绝对!

    坐在李瑶媛家,何双双一直跟在李瑶媛的身边,被迫跟无数不认识的人合影。她开始还能很自然地笑,到最后就只能僵硬地笑了。

    媛媛坐在沙发上,就如个女皇,不停地打电话,不停地在照片镜头与现实之间转换着表情,亏她还能坚持下来。

    李瑶媛她能使唤家里所有的人,她妈、她爸、她姑父、她弟弟,她所有的亲戚。

    “妈,一会儿车来了,把所有门都叫小弟他们给我锁好,一个门少于一千,就别给开了!”

    “姑父,你可得给我看好账,分单,什么分单,自然都在一个账上,我跟晓亮以后要还钱的!”

    “姑妈,把你家孙子也抱来吧!看好门,一会儿跟他们姐夫要红包,一个一百呢!别给别人领走了,呵呵……可不是,那多吃亏啊!咱家四个门,能拿四百呢!”

    “徐晓亮,我早告诉你了,别用他家,我都咨询过多少次了。你看你不听,傻了吧!凭什么咱家彩虹门要放到后面?不行,我两个月前就订了,他们什么时候订的?必须给我放前面!这事儿没商量!”

    何双双听着都觉得累得慌,难道这就是她想象当中的浪漫婚礼吗?

    何双双抬起脚,将脚下的瓜子皮、糖果皮往一边踢。

    “何双双,你小心烟头,你这套衣服一天一百五呢!”李瑶媛忽然一嗓子吓了何双双一跳,她抬起头,正要说点儿什么,李瑶媛却脑袋一转,对着沙发那边的一位男士骂了起来,“四姐夫,你离双双远点儿,去外面吸烟去。她的衣服下午要还呢,烫出个洞来你赔吗?”

    男人讪讪地笑笑,挠挠后脑勺,出去吸烟了。

    喧闹的气氛,亲人的祝福,七嘴八舌的声音围绕在何双双的耳朵边。何双双忽然想到,假如自己跟周彦结婚了,也会是这样吗?好可怕,她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半点儿的幸福,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忙乱,各种掩盖不住的慌乱。

    李瑶媛一直在笑,何双双却觉得她不幸福。

    于是趁着人略少的时候,何双双忽然问李瑶媛:“媛媛,你幸福吗?”呃,这话问出来好傻气。

    李瑶媛看看何双双,扑哧一声笑了,“傻姑娘,你电影看多了吧?”

    是呀,就是电影看多了,才会把一切想得那么美好,也才会现在还囤积在家里,一直没嫁出去。

    “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我也不求别的。徐晓亮那家伙没什么好的,可他听话,我就喜欢他这一点。他听我的,这样我们才有好日子过,对吧?”

    何双双只能点头,因为她也说不出哪里不对来。她从小就没李瑶媛这么强势,她在家听爹妈的话,出门听老师的话,谁都说她乖,可到头来,她才知道乖是一点儿用也没有,至少她还是没嫁出去。李瑶媛反倒是比她早结婚了,这不就证明人家比她做得好吗?

    何双双一时间挺失落的。

    有人说,结婚那天是女人最幸福的一天。这话是说给别人的,真的,这跟李瑶媛姑娘就没有半点儿关系。

    李瑶媛结婚,更像是打仗。这位新娘,将一切都算计进去了,可是事情并不会按照她想的那般走。那时,她就会毫不客气,半点脸面不给地去批判别人。

    即使她今天是个新娘子,那也看不出半点儿美好来。甚至何双双觉得,她就像是现代版的王熙凤。

    原本是件挺高兴的喜事儿。到点了,徐晓亮坐着马车来了。真的,三匹大白马拉的马车,赶车的穿得就如英国管家一般,还戴着髙帽子。

    那马车一进院子,全院子的人都出来围观了,礼炮轰鸣中,又有几万个响鞭儿泼洒着一院子的喜气。大家正高兴着呢,李瑶媛却穿着婚纱,趴在阳台上,忽然对着下面来了一声:“周彦!”

    周彦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