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的身份让他只能忍耐。
强颜一笑,温千羽扫了一眼身后衣着整齐的战团,沉声道,“份例一天,叮嘱大家,注意分寸。”
年轻人闻言,顿时欢欣不已,朝着温千羽抱拳行了一礼,策马狂奔到早就翘首以盼的一众年轻人面前,很快哪里便想起了刺耳的笑闹声。
温千羽有些无奈,因为他知道年轻人想要的放松是什么,无非是女人,还有屠杀。
所以他以军纪为由,极力地约束下属,但终归无法避免。
缓缓策马前行,温千羽抬头看向白城西侧的高山,作为军中高层,他自然知晓,白奉甲此刻已经带着人转移到了逐鹿山。
看着险峻的逐鹿山,温千羽不由得在想,逐鹿山上,是不是也是这番模样呢?
风雨间大军出现在城外五十里的时候,吴法言和白奉甲几乎前后收到消息。
对于白奉甲而言,风雨间的讯息不需要经过白城,还算好事,但看着面前短短的讯息,让他心头感到异常沉重。
情报之中除了先头部队的情况之外,还有上一座城池的下场。
“不降则屠,杀万人,俘八千人,掠流民万三。”
一个个数字,背后都是血淋淋的生命。
白奉甲深吸一口气,将情报递给了堂中其他三人。
同样都是面色凝重。
风雨间作风狂暴之时,也给大军减轻了极大的负担,让他们只需要考虑眼前的目标即可,而不用担心其他方面的袭击。
而他们各处劫掠而来的人口,则成为他们围攻下一座城池最好的武器。
所以现在的风雨间大军,是一支一往无前,毫无顾忌,也是毫无保留的虎狼之师,还有无数的流民被他们裹挟在一起,让无论是朝廷,还是现在逐鹿山,都不得不顾忌一二。
这就直接失了先手。
“这一仗,我们只能袖手旁观。”文中堂作为军师,自然是第一个发言。
吴清堏粗野的脸上眉头紧皱成一团,沉声接道,“现在的问题是,可能双方都不会给我们机会,让我们袖手旁观。”
白奉甲与石头点了点头,石头正要说话,便见王仙芝挂着一条胳膊,缓缓挪动到堂中来。
白城一战,王仙芝受伤不轻,这些时日一直都在养伤,也错过了此前各方职责的划分,所以还有许多人为他抱屈,但明眼人都知道,与其说是为了王仙芝,还不如说是为了自己。
但王仙芝并没有在意这些,他只是一如既往地做着应该的事,比如今天,他拖着伤体前来,在众人关切的视线中旁若无人地坐下。
“我看,很快风雨间就该派人来了。”王仙芝抓起面前的一贴饼子,这已经算是眼下不错的粮食了,他自然不会挑剔。
石头张了张嘴,想要发问,白奉甲已经沉声应道,“恐怕你这张乌鸦嘴,是说来就来。”
吴清堏有些惊诧地看了一眼白奉甲,片刻之后,果然阿七直接敲门走了进来。
“白大哥,风雨间来人,说是你的故人,给你送信来了。”
吴清堏不由得再次看了看白奉甲,对于白奉甲的功力心中惊异。
白奉甲扫了场中众人一眼,正思虑是谁前来,便听堂外有人朗声笑道,“怎么,故人前来,白大当家就不迎接一下吗?”
城中的县尹府,此刻也是众人围坐。
只是相较于逐鹿山上的寡淡,新修葺好的县尹府大堂更加简朴一些,但也更衬托出场中盛宴之光彩。
每一个将领面前都摆了满满一桌菜肴,其中更是不缺牛羊。
这是兀鲁尔哈入城之后,吴法言手持招待军中一干将领,自然不能慢待了。
兀鲁尔哈与帖木儿、吴法言共同坐在大堂之前,与一众将领畅饮。
看到吴法言收到讯息后凝重的面容,场中欣喜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僵。
直到此时,吴法言方才知晓,为何兀鲁尔哈会对白昊君如此忌惮,因为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是所有将领的问题。
他们从轻视,到平视,再到惊惧,白昊君,用一场场血腥的惨胜,一点点压垮着所有军中将士的心。
看着场中众人噤声的模样,言叙文缓缓端起一杯酒,慢慢一饮而尽。
直至今日,他依然只能坐在末座,只是相较于此前,他的位次已经上升了许多。
特别是此前对自己冷嘲热讽的首座大将,木花的哥哥,木朗,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矮胖的蒙古汉子。
战争,这便是战争,言叙文嘴角露出一丝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