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允钦也不是有意让宁乐笙变成这副模样,既然如此,也就无需多加怪罪,更何况此人是太子,身居高位不是他想怪罪就能怪罪得了的。
然而,即便是在心里默默这般劝慰自己,丞相心里还是气鼓鼓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吐不出来,咽不下去,除了难受还是难受。
将丞相的一举一动全都收入眼中,沈允钦也有几分难堪地低下了头。丞相的心思,他多多少少也能猜到几分。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和悔过,沈允钦在床榻边俯身而下,亲手为宁乐笙掖好被角一由于不常做这种事,他的动作有些生硬,却很用心。
除此之外,他甚至还不顾侍从的阻拦、拒绝婢女的帮助,亲力亲为地端了盆水、拿了块毛巾,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为宁乐笙更换额头上的降温布。
丞相在一旁看着,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谢谢,还是该呵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允钦却迟迟没有回宫休息的意思,不停地围着床边转悠忙活,累得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却并未表现出丝毫不耐烦,望着宁乐笙的目光仍然充满了眷恋和内疚。
他伸手摸了摸宁乐笙的额头:“啊怎么还是如此烫”
看着宁乐笙由于病痛而略显憔悴的面容,沈允钦心里又是一阵焦急,恨不得此刻躺在床榻上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自己。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宁音璃略显诡异的某些细节动作,一抹晦涩的暗光从沈允钦眸子里一跃而过,仿佛划过夜空的黑鸟的翅膀,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虽说单单腹痛和发烧并不是什么要人性命的大事,但已足够说明后宫之中有人对宁乐笙虎视眈眈。
今日是小灾小病,可也许明日对方就会痛下杀手。
此事,他必然会彻查到底!
心中的情绪化作一团乱麻,丞相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他冷冷的看了愁眉沉思的沈允钦一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冲动:“太子殿下,我会照顾好自家姑娘的,您身体尊贵,不宜操劳过久,还是快快回宫休息吧。更换降温毛巾这等简单易做之事,臣自然会安排的。
之所以这么说,一方面是因为担心让太子在丞相府中待得太久会引人闲话,另一方面则是实在无法消化掉心中积累的怨气。
丞相不是不清楚以自身身份本不该对太子殿下下逐客令,但爱女心切,他根本无法继续忍受眼睁睁看着某个没有对宁乐笙尽到照顾义务的“罪魁祸首“在眼皮子底下晃悠。
是,他的确是为人臣子,但与此同时,他更是宁乐笙的父亲!
此时沈允钦正准备再一次为宁乐笙换上降温毛巾,忽然听到丞相这么一句话手顿时在半空中僵了一瞬,本就怀有愧疚之心的心更加惭愧了:“多谢丞相大人的体贴好意,宁乐笙食物过敏,我身上有推脱不掉的责任,如今宁乐笙躺在榻上正需要人陪伴,我又岂有离开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