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都是后话了,且说胡家好歹还是将军府,分家这么大的事情,哪怕没有对外宣扬,也还是会被人给知道。
于是外界就开始联想到之前袁妈妈于公堂之上说胡修尧指使她谋害胡依一的事情,因此有不少人猜测是因为这个,胡家才分了家,毕竟谁愿意跟一个随时都要算计自己的叔叔住在一个屋檐下?那样的话,估计日日都要提心吊胆的。
这些风言风语,自然会传进胡家,他现在出个门都觉得旁人看他的眼光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于是胡修尧仔细想想,胡依一说的理由其实还是不错的,分家这件事情,他可不想承担主要责任,否则不孝这个名声怕是要背一辈子了。
于是胡修尧就让人放出话去,说是胡老夫人的病一直没见好,于是想要回祖籍养病,又不想子孙们都跟着自己回去,因此将家给分了,然后她再带着自己的亲孙子一起回去,由孙子照看她。
去绍兴的日子就定在胡婳和夜无殇成婚的第二天。
胡老夫人是胡家最后一个知道胡家已经分家了,并且自己还要回绍兴去的人,这还是涟绮得了胡依一的命令,悄悄告诉胡老夫人的。
“三老爷下了禁令,谁要是将这事儿告诉您,就把谁发卖出去,所以大家都瞒着您……”涟绮满脸忧愁,眉头都皱到一起去了,“可是奴婢想着您平日里对奴婢这般好,奴婢觉得不应该瞒着您,就斗胆来告诉您了,您可千万不要跟三爷说是奴婢告诉您的,否则奴婢就要被卖出去了!”
因着胡婳的“伺候”,胡老夫人的病越来越重,到如今,基本上已经起不来床了,说一句话就要大喘三口气,所以听见涟绮说胡家分家了,她被胡修尧嫌弃,要将她送回绍兴去的事情,胡老夫人被气得脸色铁青,但是气急攻心,所以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涟绮仔细去听,也只能听到胡老夫人在说:“不孝子……我不……不……岂有此理……来……来……见我……!”
“老夫人是想让三老爷来给您一个说法吗?”涟绮问到。
胡老夫人眨了眨眼。
涟绮劝道:“老夫人别急,这事儿外边儿都已经传遍了,奴婢觉得应该是真的,您如今将三老爷叫来,他也不会改变主意的,您还是想想有什么别的办法吧!不然可就真的要去绍兴了!”
“他敢!我……我要去告……他!”胡老夫人瞪圆了一双眼镜,口齿不清,看上去仿佛下一刻就要咽气了一般。
“老夫人,您去告恐怕是没有用的!”一声清脆的声音传进屋子里,和胡老夫人那老态龙钟的声音比起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正是胡依一。
胡老夫人瞧见胡依一,神情越发激动了几分,挣扎着要起来,胡依一示意涟绮将胡老夫人扶起来,她也微微弯了弯腰,看了看胡老夫人的脸色,发现胡老夫人比之前请天师来算计她的时候,差了不少。
胡依一对胡老夫人笑了笑,不过这笑容看在胡老夫人的眼里,却觉得毛骨悚然。
胡老夫人虽然最近一直病着,但是这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前段时间胡依一将袁妈妈告上衙门,然后又牵扯出胡修尧的事情,胡老夫人就知道得很清楚。
内宅妇人在某些事情上有着很准的直觉,起码胡老夫人的直觉就告诉她,胡依一是来者不善。
“老夫人,许久不见了,您这一病,病的日子可真不短,”胡依一语气很轻柔,但是在这夜色里,烛火下,却显得有几分诡异,“这不,三叔觉得您拖累了他,所以便想将您给丢到绍兴去,你来京城有三十多年了吧?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回到那些小地方去?”
说着,胡依一还轻笑了一声,胡老夫人之感觉自己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大概是因为害怕,所以说话倒是利索了不少:“你……你胡说八道!不可能……你不要在这里挑拨!”
“挑拨?”胡依一嗤笑了一声,“你自己生的儿子是个什么性子,你难道不清楚?自从他因为不孝而丢了官之后,对你是个什么态度,你难道没有感觉出来?”
胡老夫人默了一默。
她当然感觉出来了,从前的胡修尧不说对她百依百顺,但是起码对她这个母亲还算尊敬,哪怕是她和宋氏起冲突的时候,胡修尧大多数时候也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见天儿的都会来她的荣安堂请安,陪她用个饭,闲聊几句。
但是自从他因为被质疑不孝而丢了官位之后,就再也不如从前了,虽然也会隔三差五就来看她,但是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怕旁人再攻讦他不孝的事情,背地里,他对她的态度是越来越不耐,甚至隐隐的还有些厌恶……
所以胡依一方才说的,胡修尧觉得她是个拖累,想要将她丢到绍兴去的事情,胡老夫人其实是相信的,只是不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