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言,他日还敢上书。我今日敢言,他日更敢革新变势……”
“你想上书?所以,你要及第为官?”
有人问道。
“然。”少年人朱说道。
“你想更新变势?所以,你还要拜相作宰,操持大政?”
“然。”
少年人朱说答得更加坚定。
“当今官家,曾亲征以定边境,治政亦不可谓不善,故而天下承平,处处见祥瑞,年年降祥符,及官家封禅泰山,成古今罕有之业!小小稚童,你想变革什么?”
“哈哈哈哈……”少年人朱说不禁大笑,“当今官家亲征契丹,固未战败,但盟在城下,议在檀渊,盟约岁岁向契丹纳贡!
自古战于外,胜而纳贡者,我未尝闻之!
再言治政,必称咸平以来之繁盛,实不见天下之苦也。
我问尔等,见过淮上灾民否?见过贼人横行否?见过官吏贪酷否?
又说什么祥瑞,天书……哈哈哈!王钦若、丁谓之流,谄媚无耻,逢迎上意,伪造祥瑞,又鼓动天子竭天下之力,封禅泰山!
泰山者,天地之通,非圣王不能封禅!
我悲泰山,自此以后,再无天子敢往封禅……”
“忤逆之徒,也想进应天府书院?”众人之中,便有一人越众而出,厉声喝道,“你仰头看看,这应天府书院之名,便是官家御赐,御笔所书!”
“哦。”少年人朱说说道,“我慕睢阳先生,故至此地,见此御笔,说了一句‘天下庠序,以此为首,何必天子笔墨言之?’,便有人与我相争,故才有这一番争执。
如今看来,尔辈俱是书院学子,却是我错了,院中皆是尔辈人物,应天府书院也当不得天下庠序之首……”
“大胆!”
“报官!请应天府衙来,锁拿此狂徒,问他个大逆不道之罪……”
……
“大宋不因言而罪,你们可以试一试。”
有一个年轻人,从人群中走出。
“人之最贵者,在于言行一致,为所言付诸行动,践行不移。
你觉得你行不行?”
年轻人问道。
少年人朱说目露狐疑,但回答得却认真:“当然,我志在此。”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人朱说便深深一礼,说道:“朱说,长山人士,祖籍邠州。”
周虞笑问道:“他们说你是‘庶孽之辈,再嫁之子’?”
少年人朱说殊无羞惭之色,坦然说道:“我本姓范,汉之范滂、唐相范履冰之后,先父范讳墉,历为吴越国武德武信武宁三军节度,及至入宋,官至武宁军节度使。我幼时,先父故,母子不为嫡母所容,故从长山朱氏……”
“那你在不在乎他们说的话?”
“不在乎。”
少年人朱说说道。
“很好。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年轻人赞许点头,“你还没有表字吧?”
“无。”
“我赠你一字如何?”
少年人朱说淡淡说道:“且闻之。”
不愧是范仲淹……周虞心下暗忖,似这样的人物,做他的老师,自己是不配的,但既然见到了,不做点什么总觉得更可惜,于是他说道:“老子曰:视而不见,名曰夷;听而不闻,名曰希。我赠你表字‘希文’,你觉得如何?”
少年人朱说长长地思考了片刻,点头说道:“可。”
周虞满意极了。
少年人朱说长施一礼:“多谢先生。”
周虞让到一旁,说道:“不敢。”
“我观先生,实非常人,可有教我?”
“我教不得你啊!”周虞遗憾说道,我哪里配呢,“哦,似你这样的人物,似你这样的志向,来日当在庙堂之上,为家国民族从事,可想过出将入相?”
“当然。”
“那么,我教你一门功夫吧。”
“我观先生服饰,是道门中人,先生要教我的,可是道家养生惜命之学?”
“不算。”
“师兄你不是不练功?”童飘云在周虞身后,按捺不住问道,接着说道,“小郎君,我师兄说的,是我们身在江湖,以一敌百的功夫。”
“哦?也好。”少年人竟无半点鄙夷不屑之色,整了整衣衫,就要在周虞面前跪下。
周虞连忙阻止,说道:“我只会这一门功夫,还是往年意外从旁人处所得,那人也不算我师,故而我也不必以师之名授人。
你只记得,这门功夫出自西南一个小门小派,那门派的祖师倒还是个人物,这门功夫却也不起眼,但其中唯有一招很是厉害,你学了傍身,日后有用,
这一招叫……大戳脚!”
少年人朱说懵懂,
童飘云、无崖子、李秋水三位师妹师弟全部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