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坪上有学生围坐在一起唱歌,他们带着吉他和小提琴,还有女孩子站起来跳舞,时不时传来欢呼声。
余落慢慢从侧面的一道门走出校园,礼拜日的街道上人们来来往往。他沿着人行道走过去,停在一座教堂对面的街道上。
早上十点,教堂在做礼拜,即使不多外开放,还有不少观光的游客在外面拍照。这座英国历史最悠久的教堂安静地矗立在闹市之中。
余落在一把粗粝木质的椅子上坐下来。一个流浪汉也坐下来,冲他笑,“hey!hand guy!”
很舒缓的唱诗的声音从教堂传出,来自儿童的天籁,一句一句唱着神的教诲。
余落知道里面的歌词,他低下头。
“te decet hyn de,sioibi reddetur……”
“votujersale……”
挪威那段时间正在下雪。
余落站在这个北欧小小的教堂门口,听穿着白色衣服的孩子们唱着歌,把点燃的蜡烛放到每个礼拜的人的手里,他听不懂歌词,大概是歌颂主的意思。
没有人看到他。
礼拜结束了,大家站起来和神父告别,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无比虔诚。角落里音箱里的圣乐还在继续。
余落走进来,坐在角落的座位,看着大堂中央有些微破旧的耶稣受难的雕像。白色的大理石上落了一层灰,耶稣的发丝变成了难看的灰色。
“孩子,礼拜已经结束了。”戴着眼镜的神父坐在了他的旁边,鼻子很红很大,典型的阿尔卑斯人种,蜷曲的蓬乱的胡须和头发显示出他的年纪至少是父辈。
“是,我可以坐一会吗?”
“没问题,你想多久都可以。”神父耸耸肩,“只是没有圣餐了,教堂很小,你看得到。”
“谢谢。”
“许,你需要忏悔?”神父揉了揉鼻子,指了指台阶拐角处的一道门,“你可以来祷告室。”
余落抬头看着落了灰的神,角落的音乐快到了结尾。
“不。”他闭上眼。
“不用担心,每个人都有罪,上帝会爱你,他会宽恕你,任何罪过。”神父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我有罪。”余落睁开眼睛,低低地笑了一声,“可上帝不用宽恕我。”
离开挪威的早上,他开车路过那间破旧的教堂,孩子们还在里面唱诗,鼻子很红的神父穿着黑色的袍子在认真布道。
神的身上依然落满了灰,阳光撒在上面,浮尘飘在空中。
余落站起来的时候,旁边的流浪汉已经离开这个地方了。教堂的祷告也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