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师谦虚了。”余落低头理东西,想起他看到过的白冶琨的履历,比自己的甚至更加出彩。
“没有没有,我还要谢谢余师兄这段时间的帮助,你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等到伦敦再说吧,听说你是在那边读的书,到时候我们吃饭还都得你带着去好点的饭店了。”
“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下次师兄不许推辞了。”白冶琨脸色不是十分好看,但也没说什么。
余落没来得及度过一个轻松点的假期,就又开始了出差的日子。
飞机在七千米高空飞行,余落戴上降噪耳机休息一会,但是了无睡意。他侧过脸看着窗外的云,像棉花糖一样,天空是清澈的蓝色,是个好天气。
很久没有出国了,回国之后的日子平静地让他快忘记了在国外的生活,只有有时候骤然醒来,还以为自己仍然住在那个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需要好几分钟,才能慢慢意识到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
他打开手机,有一张像素极低的照片,拍摄时间大概在五年之前。面目模糊的一群人从教学楼走出来,三三两两,像是胡乱拍到的一张照片。
五年之前。
导师刚刚车祸去世,余落的病情一下子严重到难以继续在国外维持学业。父亲让人给他办了休学,带回国看病。
徐文有一次很奇怪地问他,“美国的心理治疗水平是国内难以比肩的,你父亲当时为什么不让你在那边治疗?”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不要再次失去对自己的控制。出国的前三年,自己都是靠着打工和奖学金生活的,脱离自己手掌的儿子,当让要想尽办法收回来。
回国治疗还算顺利,父亲找了上海最好的医生,当时徐文的导师,药物治疗半年之后,余落基本恢复了大半。
他打开手机的播放器,点进一个轻音乐的歌单,很清脆的钢琴声。久石让的名曲,电影里的漂在空中的巨大飞行石,载着拉普达的生命之树,上升到天空的尽头,旋律轻轻抚过黑白键。
余落看着窗外变淡的云闭上眼,光太强烈。
那是y城最阴冷的一个冬天,只是那天突然出了太阳,后来在记忆里,一直留着一片金灿灿的日光。大概十点钟左右的温度,穿着大衣刚刚好。
余落脖子上挂着一台卡片机,手指有点凉,他搭在口袋的边缘。
y大教学楼的拐角处有一个小花园,站在这里能看到现在正在上课的教室。他掂了踮脚,视线一直盯着其中一个很大的阶梯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