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而来,方学渐只来得及挥动一下刀鞘,嚓的一声,一根一尺二寸长的利箭已把犀牛皮的刀鞘射了个对穿。紫红色的箭头发出绚丽夺目的光芒,与他的太阳穴相距不到半寸。
方学渐僵硬地站在那里,不敢确信自己是不是中了箭,直到听见龙红灵啊的一声惊呼,这才斜了斜眼球,哈的一笑,其实只是张了张嘴巴,然后轻轻地舒了口气。
左前方的屋顶上有一个脚底板大的黑孔,因为靠近一根横梁,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方学渐自然不会给他发射第二箭的机会,长刀脱手而出,银光一闪,撞碎了黑孔旁的一块瓦片,破洞飞逝。
屋顶上很快响起了一声杀猪似的惨嚎,一个重物砰地摔倒,压碎了一大片屋瓦,灰尘、碎石梭梭而下,黑孔旁的十几根横梁被震得“咯吱、咯吱”响,然后沿着斜坡骨碌碌滚了下去。
沉甸甸的尸身从屋檐上翻滚而下,摔在湿漉漉的石板上,“嘭”的一声,水花四下飞溅。水花映出屋内的烛光,漆黑的院里陡然一亮。一条瘦长的人影蓦地蹿起,鬼魅般的长刀飘摇飞舞,左首一棵柏树的枝叶在狂啸的急风中纷纷坠落。
叮的一声,然后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几块支离破碎的残体从枝杈间先后掉落下来,空气中顿时飘满了血液的腥味。狂风骤停,几片徐徐飘落的叶子恋恋不舍地在空中挣扎几下,然后轻轻舔上湿润的泥地,漆黑的院子里又重归寂静。
火苗渐弱,血色的木炭在盆子里“毕剥、毕剥”的响,火星一蓬蓬的乱窜,屋子里越来越暗。
方学渐左手握一块椅子面,右手提一根椅子脚,倒也攻守兼备。他缩头缩脑地躲在木板后面,一双眼睛骨碌碌乱转,一边贼溜溜的东张西望,一边竖起耳朵注意屋顶上的风吹草动。
他缓缓转动身子,突然感觉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注视自己,低下头来,却见大小姐从桌沿上探出半个脑袋,正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心中一暖,对她露齿一笑,轻声道:“我没事,没有你金口玉牙的同意,我说什么都会活下来的。”
龙红灵的小脸微微一红,白了他一眼,回身吹灭祭台上的蜡烛,屋中登时大黯。
方学渐心中一动,如果屋中没有亮光的话,屋顶上就无法进行有效的瞄准,也就不会轻易放箭。他健步上前,端起火盆扔了出去。
烟灰轻扬,暗红色的火炭在院子的上空描出一道醒目的弧线,咚的一声,远远地落在地上,然后是一连串“嗤嗤”的轻响。
弓弦再次震动,方学渐急忙趴到地上,用木板盖住了脑袋。朗月一样的刀光再度亮起,衣袂轻快地掠过长空,飞舞的枝叶被瞬间涌起的劲风吞没、撕碎。
绝望的惨叫混合着刀锋切割骨头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院子里好像又下起了雨,那是粘稠的血液从切开的伤口喷溅而出,从半空、从枝头、从刀尖滴落下来,不停敲打地面的声音。
方学渐忍不住抬起头来,耳中突然听到一声痛苦的闷哼,依稀便是那高瘦汉子的声音,心脏一抖,暗叫糟糕,这位刀法高手不会中箭了吧?
左边的树梢上突然传出一声怒吼,一柄长刀“呼”的飞出,乌沉沉的,犹如横空掠过一道灰色的闪电。右边的一丛树冠猛地一抖,一声凄厉无比的悲嚎遽然响起,枝叶分开,一条黑衣汉子一头栽了下来。
偷袭的黑衣人已死了六个,方学渐依旧趴在地上不敢乱动,一双眼睛骨碌碌乱转,他不敢确定还有没有其他的敌人在暗中潜伏。
那个姓高的汉子终于跳了下来,才一落地,左腿突然一软,扑通跪了下来,鼻中哼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伸出颤抖的右臂,指着方学渐,道:“这……位兄弟……”
方学渐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头顶木板,一边转动脑袋观察周围的动静,一边小心翼翼地挪步过去,好半晌才走到那人跟前,轻声问道:“高大侠,你叫我有什么事?”
高瘦汉子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本书册样的东西,颤抖着递到他面前,口中呼呼喘气,嗓子沙哑得几乎不成人语,道:“这…是雪山派的…镇山之宝,替…我交……”
方学渐提心吊胆地不住东张西望,他等了一会,不见“交”字后面有什么动静,弯下腰仔细一望,这位老兄手臂不再颤了,嘴巴也不再喘了,睁着眼睛一动不动,自然是呜呼哀哉,和他的两个兄弟做伴去了。
“雪山派的镇山之宝,不会是《断风碎雪刀法》吧?嘿嘿,拿过来瞧瞧。高老兄,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没说清楚要交给谁,小弟我就勉为其难,暂时借来看一看了,阿弥陀佛,你可千万不要怪我。”
方学渐笑眯眯地把书册塞入自己的衣袋,右掌一竖,飞快的念了几句《往生咒》便火急火燎地逃回祠堂,抛去手中的木棍,从地上捡起那个钉着一根箭矢的刀鞘,低声唤道:“大小姐,敌人好像死光了,我们赶快回去吧。”
龙红灵“嗯”了一声,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道:“真的死光了?”
方学渐低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我也不知道,这块木板你拿着,用它盖住脑袋,我现在来喊一二三,等我喊到三的时候,你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去,跑到街上就安全了。”
龙红灵点了点头,把木板顶到头上。还没有等他数数,后面一个男子的声音道:“你…你们要到哪里去?”
“我们到哪里去关你屁事?”
方学渐没好气地道。他对这头喜欢吃嫩草的老牛没有好感,尽管他是一头很有名的老牛。
“能不能带我们一起走,这里…这里死了好多人。”
谢榛的声音明显地发着颤。
“带你们一起走?我有什么好处?”
“我…我给你五两银子,五两银子有一百只鸡可以买了。”
方学渐愣了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转头对龙红灵道:“大小姐,这位大诗人说要给我五两银子,五两银子有一百只鸡可买…”
谢榛听出他笑声中的嘲弄之意,道:“你如果嫌少,我这里有二十两银子,我…我……”
“谢老哥,你知道我平时打赏下人,一般给多少银子?”
“多少?”
“一般给十两,最少的也给三两。”
谢榛不说话了。朝廷一个从七品的官员,月俸也才十两银子。
“怎么样?如果没有其它重要的事情,我们就先走一步,嘻嘻,反正时间还早,两位关起门来,还可以亲热亲热……”
“等……等一下,这位小哥,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谢榛看他要走,心中一急,慌忙出声拦住。
“借一步说话?”
方学渐再次转过头,心中估量了一下,这个老头活了大半辈子,说不定有什么传家之宝藏在身上,先看一看再说。何况自己明天就要改道西行,把他们丢在客栈里,也不算违背约定。
他几步跨到桌子前面,扶住谢榛摇摇欲坠的身子,笑嘻嘻地道:“老爷子一定有什么传家宝贝想让我开开眼界?在下擦亮眼睛,拭目以待。”
“不是的,”
谢榛把声音压得极低,附在他的耳边,道,“我有一本研究男女性事的《天魔御女神功》我想小哥一定会感……”
“《天魔御女神功》你也有一本?”
方学渐惊呼出声。他的那本《天魔御女神功》在神女峰下的黑龙潭被水泡了一夜,墨迹损毁,没有用了。
“哦,小哥也看过在下编撰的《天魔御女神功》那是我年轻时候的一部游戏之作,其中有不少东西异想天开,那是当不得真的。我手头的这本是《天魔御女神功》新编,里面的东西可大不一样哦。”
“游戏之作?可是我已经……”
方学渐忍不住呻吟一声。
谢榛脸上的皱纹波浪一般轻轻舒展,笑起来的样子像一头逮到了小鸡的老狐狸。他从怀中摸出一本薄薄的青皮书册,塞到方学渐的衣袖中,低声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屋中太暗,方学渐的左手轻轻抚摩光滑的书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怦然心动。他把书册塞入衣袋,沉吟了片刻,道:“好吧,赶快收拾一下,外面说不定还有敌人,你们走不快,我们背着你们跑。”
方学渐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不等他回答,走过去与龙红灵商量背人的事情。
才一开口,大小姐就直夸他聪明,背一个活人在后头,就好像背上扛了一个挡箭牌,安全系数大了许多。
计议一定,等两人收拾好包袱,方学渐背谢榛,龙红灵背贾妃,喊一声一二三,缩着脑袋狂奔出去。两人冲出院门,奔上长街,一口气又跑了五十多丈,这才减缓速度,放两人下地。
时近三更,一行四人慢慢走回“快活林”客栈,院落四周暗沉沉的,既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声,为生计奔波的客人们早已安寝。方、龙二人背着一对老少冤家翻过围墙,跳进了方学渐的客房,今晚只有腾一间屋子给他们住了。
方学渐点上蜡烛,看见两人的神色有些尴尬,故意打了个哈欠,道:“时候很晚了,两位早点休息,我和拙荆也要去睡了。”
伸手去拉龙红灵的小手,却被她灵巧地躲开了。
龙红灵的脸上微微泛出红晕,纤足一点,燕子般从窗口飞了出去。
方学渐攀上窗台,回头望了望屋中的两人,轻轻一笑道:“夜深霜重,我就不打扰两位休息了,只是这家客栈的床铺做得不是很结实,两位等会使力的时候可千万要把握分寸啊,哈哈,告辞!”
大小姐客房的窗子敞开着,只是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点灯。方学渐轻手轻脚地爬进去,口中“喵喵”的学猫叫,轻声叫道:“大小姐,你不要怕,我来帮你捉老鼠……”
两只脚尖才一落地,猛地一股细细的芳香袭人而来,一团滑腻的软玉飞鸟投林般扑入自己的怀中,两条修长的手臂攀住脖子,唇上一热,自己的嘴巴已被两片柔软的红唇完全封锁。
少女香喷喷的胴体柔若无骨,方学渐一下子飞到了云端,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极快,快得好像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他猛地抱紧怀中的娇娃,开始用滚烫的嘴唇来回应她的热情。
大小姐娇艳的脸蛋羞红如火,男人热辣辣的舌头灵巧地探入她的口腔,在两排光洁细密的牙齿间缓缓游走,然后一个狡猾的前俯冲,很快找到了她敏感的舌头和颤栗的源头。
方学渐的嘴唇含住了一只柔软的耳垂,双掌轻轻握住她胸前傲然挺立的两座山峰,大小姐的整个身躯就无力地瘫软下来。要不是两条胳膊还有气无力地吊在他的脖子上,她非软倒在地不可。
男子火热的嘴唇逐渐下移,从秀美的下巴,莹润的脖颈,一直到丰盈高耸的胸脯,跋涉的过程缓慢而执著,像一个虔诚的求知者。峰峦叠嶂,两排坚硬的牙齿轻轻咬住了玉女峰上的鲜美樱桃,大小姐啊的一声,芳心一阵猛烈跳动,抱着他的脑袋娇喘连连。
大小姐的身材玲珑凹凸,肌肤柔软丰盈,摸上去的手感十分良好。方学渐一手搂住她的细腰,一手在她的肩胛到腰际不断抚摸,然后爬上丰满的圆臀轻轻揉搓。
龙红灵俏脸飞红,秀气的鼻子不住地发出娇媚的呢喃,身上被男人抚摸过的地方有一种热乎乎的感觉久久不去,那是一种妙不可言的酸软滋味,让人浑身发软,心醉神驰。
方学渐的手掌很快溜进了大小姐的裙子,隔着两层布料温柔地抚摩着她的大腿,然后一点点往上爬,手掌贴上光洁细嫩的小腹,伸出灵巧的食指,穿越隐秘的草地。轻轻地挑逗她的大腿根部。
两只柔嫩的樱桃在他的逗弄下膨大变硬,大小姐羞得抬不起头来,娇弱的身子轻轻颤抖,好像秋风中的一片落叶。被男性抚摩的快感让她下意识地微微分开大腿,狡猾的食指长驱直入,最后的阵地便失守了。
下体随着手指的活动越来越热,浓稠的汁液涂满了两片娇艳的花瓣。方学渐抽出手指,上面又湿又滑,好像抹了一层油。花蜜的芬芳阵阵飘荡开来,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道:“真香。”
龙红灵只觉全身乏力,软软地靠着他的胸口,腻声道:“你坏死了。”
方学渐把手指上的花蜜舔舐干净,拦腰抱起她的身子,道:“不管你有没有准备那个该死的‘七日断肠散’,今天晚上我都要做一回坏人了。”
**w*w*w**h*a**x*x*s*c*o*m*********明朝有一人名唤谢榛,瞎了一只眼,但他善作歌词,所作的歌词在民间流唱甚广。
万历元年冬,谢榛到彰德,孙穆王亲自接待他,饮酒畅谈之余,孙穆王便让自已的宠姬贾氏在帘后弹唱,贾氏唱的是谢榛所作的一首竹枝词,孙穆王见谢榛听得十分出神,干脆叫贾氏出来拜见,贾氏长得非常漂亮,她接着又把谢榛所作的歌词都唱了一遍。
谢榛十分高兴,起来说:“夫人所唱的,不过是在下粗浅之作。我当重作几首好词,以备府上之需。”
次日,谢榛即奉上新词十四首,贾氏把它们一一谱曲弹唱,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孙穆王见两人如此投机,便在次年元旦将贾氏及一些丰厚的礼品送给谢榛。
世称孙穆王成人之美,有君子风度。
上面是《音乐史话》里一段关于“成人之美”的故事,可信度还是比较高。
万历元年,谢榛已经七十六岁,居然还有那么大的魅力,希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