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清晨从随州城出来的马车,此时正稳稳地停在前方那片树林外,而与树林相隔的中间,数不清的战马交错在一起,马背上坐着一个个身覆轻甲,手持弩箭的游骑,看不清表情地望着那辆不起眼的马车。
最前面的年轻将军,看了看前方,等了许久才出现的马车,呵出一口热气,随意地问道“都清理干净了吗?”
身侧一名校尉模样,看不清年纪的游骑,慌忙上前,动作熟练地翻身下马,“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抱拳说道“禀告将军,都已经清理干净了。”
阵前复命,当从轻而行,像这般郑重其事的跪拜行礼,整个淮南,乃至整个大炎都找不出几个,年轻将军点了点头,他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一种掌握生杀大权的感觉。
对面马车上,慕容林眯着眼睛打量着前方突然出现的大批游骑,从小就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远远地看了一眼,便认出这是严鸿杰的二儿子,严维旭。
管着淮南一营三千游骑的严维旭,好像就是他劝谏父亲投身淮南王府,才使得后来严家在淮南如鱼得水,左右逢源,据说当年严家刚落脚淮南的时候,淮南的武将们个个都心照不宣地处处打压,不仅兵粮军饷不是克扣就是拖着不给,就连每年应当分给严家的兵源,都是那些人口不足,又大多是老弱病残居多的地方。
后来这小子直接带着一队跟着严鸿杰从京畿来到淮南的老兵,冲进总兵府,直接向总兵索要严家这些年来应得的粮草军饷,猝不及防的总兵看着一个个杀气腾腾的严家老兵,只能先应承下来,可这小子却是如同那些泼皮无赖一样,一副不见军饷不走的架势,总兵只好铁青着脸,拉出几辆装着军饷的马车,才打发了这群如狼似虎的严家老兵,事后再追他个领军哗变之罪。
可上书淮南王府的折子,足额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听不到任何响声,那些原先还想着看看热闹,甚至有几个已经递了奏报,要去查抄严家的武将,这才反应过来,严家是攀上淮南王府了,只是不知道许了什么条件,淮南王才能这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别人不知道,但这位陈士钦点的,未来游鹰掌舵人的慕容林却是一清二楚,从京畿道淮南,从慕容家到东宫太子,严鸿杰当年手里握着的那些不为人知,随便拿出一件都能重新清洗朝堂的东西,已经全数交给赵英,才换来了严家在淮南的如今地位。
这个看似有些本事的严维旭却有一个毛病,对女色尤为痴迷,若是听说淮南除了哪名名妓清倌,还是驰名已久的千金小姐,严维旭都会慕名而去,求得美人,若是青楼出身,便一掷千金为其赎身,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便纳做小妾,听说这些年进他那府邸的美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外间都说严家二公子对身边女子甚是疼爱,只有游鹰对这小子的德行一清二楚,这小子是个十足的变态,依照游鹰的谍报来看,这小子可不是外间传闻那般温文尔雅,这些年陆陆续续送进他纳做府邸的美人,无一例外,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香消玉殒,并且死相极惨,可以输体无完肤,而且都是进府第二天,便会被隐秘地抬出府门,至于扔哪里去了,游鹰们才不会关心。
对这小子今日拉着这一千游骑在这里拦截的意图,慕容林心知肚明,不过能扔下身后的那两千骑,特意来此,想必对身后的那处是势在必得的吧?就是不知道小坏那边又怎么样了?
严维旭摸了摸手中的刀柄,目光炙热地看着这两不起眼的马车,如果自己那个弟弟说得不说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