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开怀!”
陈成心想:还有得着猜嘛,你那副太宗脑残粉、大唐爱国好少年的样子再明显不过了好嘛!
我以前当小粉红的时候恐怕跟你也差不多。
“不过呢,‘天可汗’那段是你说的。”钟矩羞赧道:“我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陈成:“……”
好吧,我果然还是过分解读了吗?
毕竟不像后世,“民族政策”根本不是大唐教育的重点,所以“天可汗”也没有后世教材里说得那么突出,基本上大家都知道这是历代大唐天子都有的一个称号而已。
经过陈成的解读,钟矩的诗,从让人一头雾水,变得反而“光芒万丈”起来,甚至令始安七少这些少年们想到大唐先辈们的英雄事迹,血脉贲张。
唯有大钟钟规一脸怨念地看着陈成:
你都帮我弟弟“过分解读”了,那干嘛不帮我一把?
你说你不帮我解读也就罢了,还特么狠狠地打压我一把?
搞得我和老弟的诗歌水平,原本在伯仲之间,现在在众人和大诗师面前,倒显得我和他云泥之别似的!
我冤啊!
果然老弟天天说你好话是有好处的……
面对大钟的幽怨,陈成无言以对,事实上,让他对大钟诗作言辞不客气的症结,不在于大钟,而在于李隆基啊!
别看陈成把小钟的诗好好夸奖了一番,事实上在他的心中,仍然不认为小钟的诗达到了平日的正常水准。
打心眼里,陈成就不觉得拍马屁的诗能有多好,无非是拍马屁的技巧高低而已。
大钟写得直白,让人觉得假大空,觉得浮夸;
小钟写得隐晦,又加入很多联想的东西,更有趣味,但仍然是歌功颂德诗。
对待君王,你们就是这么肤浅的态度吗?
陶李罗三人,抓住三个亡国之君大加挞伐,比他们本人还伤心丢了江山;
大钟小钟,则是把李世民、李隆基两位大唐皇帝捧上天,他们俩的江山坐得稳固,钟氏兄弟比这二位皇帝自己还要开心,还要振奋。
你们的代入感未免也太强了吧!
对于小陈我来说,君王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只是或血缘,或机缘,把他们推到那个位置上而已。
天子不是自称“代天来抚育万民”吗?
充其量,也就是权利大一点的人民代表而已。
你们离天子远,把他们想得神圣;一旦不行,又贬低为蚯蚓。
小陈我离天子曾经“非常近距离”,知道天子也是凡人,又优点,也充满了这样那样的毛病!
而且你们又过分与个人的德行挂钩,德行好,天下兴;德行差,天下亡。
根本不是这样的,德行再好,办的事情不行,没用的。崇祯又勤政又爱民,大唐的倒数第二皇帝唐昭宗更好,也有心气。可结果呢?
所以,我的诗既不歌功颂德,也不嘲弄亡国之君!
我要站在历史的高度上,冷眼旁观!
公正评述,“君王”这种玩意,是不是光靠德行,就让天下兴、天下亡的!
所以我这首诗是——
“啊?你诗都写好啦?”始安七少惊奇不已,明明陈成的纸上只有两句,然后夸夸小钟,贬贬大钟,这又写好啦?
那你的速度的确是越来越快了!
“谁使黄巾乱,乾坤满战尘。
寇雠原赤子,将帅半清人。
抚字无良策,诛求损至仁。
君王频罪己,钟鼓不遑陈!”
看到“黄巾”二字,大家就知道陈成的主题是“东汉末年分三国,烽火连天不休”了。
黄巾之乱发生时,君王是哪一位?
大名鼎鼎的昏君汉灵帝啊!
就是那位刘备和诸葛亮每每谈起,都要“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的汉灵帝。
看样子陈成和陶李罗三位一样,也是要痛斥亡国之君了。
坦率说,汉灵帝算不上亡国之君,毕竟黄巾之乱在他手里还是基本平定了。
死得年轻,33岁,但在普遍活不长的东汉皇帝里,已经算是活得挺大岁数了。
而且这老哥到死之前,仍然卖官鬻爵,封狗为官,甚至建设“裸游馆”与宫女们不可名状。
可以说享尽了荣华富贵,最后快快乐乐地死去。
这种君王都不亡国,反而那些比他好很多的人亡国了,有没有天理啊?
肯定有人说,那是东汉底子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可明末的时候比东汉强多了,清末的时候气象更好,也说没就没了。
这时候,肯定有人抬出来从汉武帝时候诞生的优良传统“罪己诏”!
别看君王德行不行,可是他可以下“罪己诏”嘛!
向老天、向万民骂骂自己,老天一看,也就原谅你了。
就好像汉武帝晚年做了那么多昏庸的事,一个“轮台罪己”,使得后世对武帝临崩前评价竟还不错。
崇祯就是宁愿死也不肯反省自己,大明亡得又快又猛。
但是在“唯物主义”的陈成看来,“罪己诏”是没有用的。
所以他说,以汉灵帝那样的罪大恶极之人,该要多少“罪己诏”才能洗刷上天降下的灾祸啊!
这首诗的精妙之处还在于中间两联:
造反的“贼寇”,原本都是有赤子之心的人;
他们的将帅张角三兄弟,以前也都是清白之身;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揭竿而起,去铤而走险对抗这个强大的大汉朝呢?
当喊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时候,你以为是热血,实则是迫着发出最后吼声的人的悲凉。
就好像最后苏灿对皇帝说的那样:你害怕丐帮势大——
可是我有多少帮众不是我来决定的,而是皇上你。如果大家都有饭吃,谁特么还愿意当乞丐啊!
继续深入一层,既然叛乱已经起来了,那么你好好处理也行啊!
“招安”,你会不会?
大家造反也就是想有口饭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