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国璋到北京,本是讨饷。原来北京驻军共有四师,第十五师(师长刘询)与第九师(师长魏宗瀚)驻防南苑,第十三师(师长陈进才)与边防军第一师(师长曲同丰)驻防北苑。
北京政府在皖系与安福系的控制下,对冯所节制的第十五师颇为歧视,积欠军饷达七个月。
皖系企图用经济困杀这支冯的军队,迫使这支军队因领不到饷而哗变,然后以叛军罪名勒令解散。
第十五师为活下去,曾一度有向商家“借饷”的酝酿。
冯死后的第二天,第十五师便有不稳的消息,到了一九二零年一月初风声更紧。
前门外廊房头条胡同、大栅栏、前门大街一带酒店纷纷关市,以防变兵前来“借饷”。北京政府得报后,急忙下令关闭永定门,将城内与南苑的电话网割断,并令第九师严密监视第十五师。
后经王士珍出面调解,由财政部紧急拨发军饷六十万,风潮才告平息。
第十五、十六两师在冯死后改由陆军部直接指挥,第十六师由南京移驻张家口,师长王廷祯被提升为察哈尔都统,冯的直属卫队六营则予以解散。
北洋大势,在袁世凯死后即一分为二,二分为三。二是直系和皖系,直系以冯国璋为首脑,曹锟为副,长江三督为骨干。皖系以段祺瑞为首脑,徐树铮为中心,靳云鹏、段芝贵、倪嗣冲、张敬尧、傅良佐、吴光新等都是大将。二而三是又添了一个奉系,后来居上,鼎足而三。奉系首脑是张作霖,王永江为谋主,杨宇霆、郭松龄、吴俊升、孙烈臣、张作相等都是中坚。
直系在冯国璋死后,曹锟自然成为首领,就连直系中举足轻重的长江三督也唯曹马首是瞻。而曹之所以能稳坐第一把交椅,得力于他的爱将吴佩孚。
吴虽是一名师长,但他善审时度势,一言一行都引起全国的关注。
段祺瑞本可以成为袁世凯的继承人,成为整个北洋派的领袖。只因他过于刚愎,不能容物,又偏信徐树铮,遂失去很多人的拥戴,只好巩固皖系以自重。徐树铮自然是个角色,可惜太过专横,又太露锋芒,他对段的贡献最大,也最拖累段。至于傅良佐、吴光新、张敬尧之辈,可以说都是段的负担。
奉系的崛起,首先是占了地利,加上段祺瑞在和冯国璋明争暗斗时,徐树铮拉张作霖和奉军来对付直系,这便给奉系一个壮大的机会。张作霖和皖系在互相利用过程中,占了极大的便宜,这使得他的野心也快速增长起来。
当张觉得自己力量已可独行时,便不愿再继续做为皖系摇旗呐喊的角色了。为摆脱皖系的控制,奉系打出的旗帜是清算徐树铮。
和当年的袁世凯一样,段祺瑞鉴于皖系的日益没落,决定另辟新经,利用日本借款和日本军火训练新军(参战军),作为自己将来统一天下的本钱。段在北洋派系以外成立参战军,其动机和目的,与袁世凯当年成立模范军是一样的。
民国八年六月,参战军改名边防军,后来发展到三个师四个混成旅。
外蒙古撤治后,徐树铮俨然以“西北王”自居,与“东北王”张作霖分庭抗礼,这一来逼着张作霖去联合直系。
张作霖和曹锟本来是两雄不并立的,现在为了对付徐树铮而联合起来。因为徐树铮太可怕了,他曾杀害过直系的幕后军师陆建章,曾拉拢过张的部下孙烈臣,也曾着意勾结曹的爱将吴佩孚。
张作霖和曹锟都认为:“此人万万不可得志,此人若得志,吾辈将无噍类矣”。
由于曹张的联合,直隶、江苏、湖北、江西四省和东三省共计七省便成立了反皖系的同盟。
七省同盟开始时并不反对段,他们的口号是“清君侧”,就是反对段身边的徐树铮。他们希望段祺瑞能够亲贤人而远小人。这所谓的小人就是指的徐树铮。
在袁世凯时代,徐世昌就认定徐树铮是个可怕人物,大徐和小徐从来没有相好过。七省联盟便因此而得到徐世昌精神上的支持和鼓励。
段祺瑞和小徐是无法分开的。段的新“边防军”是小徐一手建立,同时抓在小徐手中,而安福国会又是小徐一手包办而加以控制。如果离开了徐树铮,段其实就是解除自己的武装,等于“自毁长城”。
段既然不能接受七省联盟的要求——清君侧,于是局势就恶化到不可收拾,因为七省联盟的目的达不到,只好走极端。
此时,皖系还有一个不幸之事,安徽督军倪嗣冲病入膏肓。
倪虽算不上是一个多出色的人物,但在皖系中,比起吴光新和傅良佐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