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撞击声中,他猛地从石凳上起身,撞在了桌角上,打翻了笔筒,几根笔顿时滚落在地。
但卢旭根本顾不得理会,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唧唧。”
小白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石案上,看到卢旭醒来,举着前爪,发出唧唧的叫声。
“小白。”
卢旭弯腰摸了摸小白的脑袋,笑着道:“你这是又饿了?走,带你吃东西去。”
说着收好大儒字帖便抱起小白离开。
乌云升起,夜色沉沉,不见月光。
卢旭睡的很沉,一觉醒来之时,已是清晨。
睁开眼睛,窗户隐隐亮色,披衣起身,推开窗口,东面泛起明明天光,映着小院淡金瑰丽。
“呼~”
吐出夜间浊气,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按着法门习惯性的活跃周身气血。
“少爷,是去膳房吃饭?还是小楠去拿来吃?”小楠的声音自后面传来,有着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这些时日相处下来,起居坐卧,琴瑟相谐,很是甜蜜。
“去膳房吧。”卢旭合上窗户,屏绝外面晨风,再去为她穿好衣裳,衣衫层层,自然少不了一番手脚,也是情趣。
出屋时,小楠小脸红红,俏丽非常。
吃过饭,卢旭便回到小院里,取过案上的砚台和毛笔,来到小池旁,小池浸绿垂翠,在春风吹拂之下,依然是晕光生彩,生机郁郁。
“呼。”
卢旭吐出一口浊气,蹲下身,开始洗砚。
池水半温,触手不冷,随着砚台中的宿墨洗去,很快就露出砚台的本色,石色碧绿,雅丽珍奇,质坚而细,晶莹如玉。
用手摸上去,纹路细腻,抚之若肌,温温润润的凉意在指尖流转,隐隐之间,仿佛听到飘渺清音。
这个砚台有个雅名叫水玉龙吟砚,是当年卢家祖上流传下来的,当年一出,不知道让多少读书人疯狂,在卢家祖上阔绰的时候也是一件珍宝。
足足用了半刻钟,卢旭把砚台洗干净,然后又开始洗笔。
比起小心翼翼地洗砚,洗笔则是要轻松的多,只见他手握大笔,轻轻一挥,饱满的墨汁在水中展开,如同一朵朵的墨色莲花,幽幽深深。
耳边有鸟语,鼻间是墨香,微风拂面过,花木入笔来。
洗好毛笔和砚台,卢旭回到书房,坐在案边。
“少爷,取水来了。”
小楠端过玉碗,里面的泉水清冽,有一种淡淡的香气。
“嗯。”
卢旭点点头,接过玉碗,将少许泉水倒入砚台砚面中,再放上墨块。
深吸一口气,卢旭屏息凝神,开始磨墨。
正所谓,磨墨如病。
磨墨的时候,力量要均匀,速度要慢,如若不然,墨出则成色不好,影响书画。
小楠在一边安静地看着,作为贴身侍女,她也没少磨墨,可是现在看自家少爷,静坐室中,身姿如松,磨墨如病,细润无声。
砚台,墨香,少年,从容,整个画面就如同淡色的山水画,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在浮动。
见到这,哪怕小楠都很有练字作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