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呢。”
道和真人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张面孔。
又细细端详了一下秦衣的脸,眼神微微一凝。
这位奕勤……长得为何和那位故人有些相像?
如果他有孩子……算一算,年龄也确实应与这少年人相当。
若真是他的儿子,那能拜在万全观万法居士门下,就完全说得通了。
可……
他完全有能力自己教导儿子,而且他所修行的一脉传承,完全不逊色于天下道统的万全观啊!
又为何要让儿子拜在别人的门下呢?
而且,奕勤姓奕,而他姓……秦!
在姓氏方面也对不上。
除非……奕勤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这一番想法完全出于他的凭空设想,并无任何根据。
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别说是可能出现长得相像的人,就算是出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并非全无可能。
有可能是巧合。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脸上也根本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继续和秦衣聊了一些有关道法见解方面的话题。
秦衣对此对答如流,见解独到,一看便是没少阅读典籍。
能在这么年轻的岁数,在道家经典方面有如此深刻而独到的见解,属实超乎了道和真人的本来预料。
一夜无话。
二人如此交流了一整夜。
秦衣对这位享誉天下的道和真人也有了更多的认识。
道和真人本质上是一个慈祥的长者,聊起天来平易近人,不会摆上位者的架子。
可当问题进行到某些严肃的话题的时候,他又是个认死理的人。
执着。
严肃。
只要他认定的道理,很难更改。
一夜长谈,秦衣并没觉得深思乏顿,反而觉得神清气爽。
很多从前无法理解的问题,在和道和真人交流过后,总能瞬间茅塞顿开。
在道法修行的领域中来说,他只能算是初窥门径。
从前他的母亲并没教过他更进一步的道法。
只是教他诵念经典,以及入门的一些简单的养气之法。
其他的什么都没教,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对母亲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甚至就连模样都记不住了。
大多停留在儿时对自己严厉教导的那个时候。
后来母亲为什么会抛下他和父亲离开,他不知道。
只记得那是个下着大雪的晚上。
有人来敲门说是要住店。
他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听见房门外乱的很,吵吵闹闹的。
他在模模糊糊间,听到母亲和什么人在吵闹。
还有刀剑交集的声音。
他从睡梦中惊醒,冲出了房间,看到厚厚的积雪之上满是的刺目的鲜红。
父亲愣愣的站在后门外,盯着远方出神。
他问父亲,母亲在哪。
父亲行尸走肉一般的侧过头来,和他说。
“她出家了。”
“她不要我们了。”
自那以后,父亲就接过了教导他的担子。
不让他再念那些经典、也不要他再学什么道家的养气之法。
让他凝三炉。
让他修武道。
让他练无名剑诀。
再然后。
突然有一天。
父亲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中,他无论怎么敲门父亲也不应。
直到傍晚,父亲推门而出。
看着他,咧嘴一笑,说道。
“我也要出家了。”
“以后这世俗之中,只有你孤单一人。”
“永远别试图来找我,因为你找不到我。”
“永远。”
他记得那天,父亲走的时候,同样下起了大雪。
他一个人站在客栈后门之外,任由大雪堆在身上,站了整整一夜。
他很想等到父亲回来,亲口问父亲一句。
“当初你说,母亲不要我了。”
“为什么今时今日,连你也不要我了?”
可他没有等到。
大雪下了三天,他就在雪中站了三天。
如同木雕石碶一般。
不吃不喝。
不哭不闹。
只是站着。
大雪中,一个赤着脚的小丫头从远方走来。
冻得瑟瑟发抖。
扑通一声摔倒在不远处的雪里。
很久都没有再站起来。
他走上前,将小丫头抱了起来。
“你也无家可归,无依无靠吗?”
“巧了,我也是。”
“你有名字吗?”
“以后,就叫你小荻花吧,喜欢这个名字吗?”
“父亲没回来,你却顺着这条路走了回来,这是天意吗?”
“小花,你……是我在这世俗中唯一的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