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凉,隐隐微光映照下可见其飘然若虚的风采,绝代美男,逸世凌虚,执掌凌虚剑的他,恰如其剑。
林欲静而风不止,身为小圣贤庄的三当家,张良对于近日以来儒家内部发生的事是洞若烛火,但他并没有打算阻止。
他有他的理念,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把整个儒家都拉下水。
无论以后的路怎么走,他始终都是亏欠儒家的。若没有儒家,他早就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就在张良沉思之际,颜路走了过去,来到张良的身边,问道:“师弟,你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张良回答道,如玉的脸上带着一丝漠然。
儒家的三位当家,无论气度外表,都可以称得上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只是与伏念的成熟雄武,张良的飘逸秀美不同,修习坐忘心法的颜路却是比前两者更为娴静,似乎世上没有任何的事情能够让这个男子动怒一般。
坐忘心法本是道家的法诀,但是儒家的二当家颜路却是将其修至无比精深的境地,甚至很多道家的长老也自愧不如。
若是颜路没有在儒家,而是投身道家的话。那么今日,这个世上就会少了一个学识渊博的大儒,而多了一个潇洒世外的高人隐士。
说到底,这与颜路的性子有着很大的相关,不争不夺,不曲不挠,执乎两端而守其中。孔子的中庸之道,在颜路的身上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扶苏公子不日将要莅临小圣贤庄,你怎么看?这么久过去了,难道还不放下么?”
“真的能够放下么?国仇家恨,韩国即使再弱小,那也是我的国,也是我的家。师兄,我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们师兄弟各有各的路要走。”张良轻声一叹,俊逸的脸上现出失落的表情。
然而,等待他的亦是一声叹息。
颜路看似平静的处事态度之后也是一段不堪的往事,他的经历远比张良更悲惨。
颜路没有回答,张良也不指望他能够回答。
他看着远方的天际,喟然而叹:“秦灭六国,我等本是无家可归之人,幸好有着小圣贤庄这片净土,我等才能苟安。但是,秦国统一了天下,而乱世却还不到结束的时候。”
“小圣贤庄近日以来的改变正是整个儒家向帝国靠拢的预兆,若师兄也选择了帝国,你该怎么办?”颜路微微一笑,说道。
“我是韩国人,张家历任韩相。儒家想要发扬光大,必须通过君王来实现。若师兄选择帝国,我可以理解。”张良没有说谎话,事实上,在颜路的面前,他也没有必要说谎话。
这个世上张良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并不多,但是颜路却是其中一个。虽然他可以信任伏念,但伏念同样是小圣贤庄的掌门,他身上背负着整个儒家。有些时候,他更多的是身不由己。
这次扶苏的小圣贤庄之行,他心中已经出现了不好的预兆。
天边,夕阳西下,远处的海面上却是波云诡谲,海风呼啸。一只只海鸟在海面上乱撞,渔人的船也回归了海滩。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