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泽早料到了赵佶绝对不敢亲自赴会,也猜到了其人会逼儿子代替自己来濮阳受罪,却没有预料到蔡京这个大奸臣竟然会主动投身敌营。
蔡京善于养生,七十有五的高龄还能执掌赵宋帝国之舵,其身体状态比起大部分六十上下就死掉的士人来好了太多。
但毕竟岁月不饶人,且马车减震效果很差,很多年轻人都受不了马车快速奔驰时的颠簸,其人更是被颠得七荤八素,到达濮阳前已经被颠昏过去。
安道全匆匆赶来,看过蔡京的症状后,笃定地对皇帝道:
“陛下,老贼身体底子很好,待臣施针灌药后,很快就能醒来。”
正所谓屁股决定思路,不同的位置考虑不同的问题。
徐泽若是赵宋忠臣,对蔡京这种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奸臣自是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欲要除之而后快。
但其人现在是赵宋敌国的皇帝,站得位置更高,看人看事的角度更全面,便能看到更真实的蔡京。
这老贼贪权揽政,祸害赵宋到现在这境地,自然逃不脱该有的惩罚。
但大奸似忠,其人的功过是非绝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概括。
蔡京也是极度惜命之人,绝不会无缘无故跑到敌营来“送死”。
其人宁愿拼了半条老命,也要来濮阳见自己,当是有重要的事要讲,自不能让他就这样死了。
赵佶派来的正使还在昏迷中,徐泽看向一边的副使。
“赵桓?”
“咿——呀——”
赵桓在全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自家老子逼着来濮阳,一路上嚎哭不止,嗓子都哭哑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徐泽起身,走近赵桓,只见其人身形消瘦,苍白的脸上带着一股浓重的阴郁之气,红肿双眼中全是恐惧。
随着徐泽越靠越近,赵桓抑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只能紧咬牙关以极力克制内心的恐惧。
其人如此模样,完全不像气度雍容华贵的赵佶,就是和其弟郓王赵楷相比也差得很远,全无半点大国太子该有的形象。
眼见赵桓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乃至鼻翼大张,只有出气而忘了吸气,徐泽突然裂嘴而笑,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你投了一个好胎啊!”
轰——
赵桓终于承受不了内心的极度紧张,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地栽倒。
安道全赶紧丢下还躺着的蔡京,跑过来检查赵桓的脉搏。
片刻后,其人汇报道:
“陛下,他只是心悸,要不要臣用金针刺醒他?”
徐泽摆了摆手,不在意地道:
“不用,弄醒了也说不上话,一会还得晕,死不了就行,别忙活了,继续招呼蔡京吧。”
随即,其人又吩咐帐内侍卫。
“抬出去,看好咯。”
徐泽日理万机,即便带着大军屯驻开德府,每日也要召见很多臣子,处理大量公文,自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赵桓身上。
吩咐侍卫抬走赵桓后,其人就回到案几后,继续批阅奏章。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安道全的救治下,昏迷多时的蔡京终于睁开了眼,恍惚了好一会,才搞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