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五十三个州,而下一级的郡不过六百九十八个,最基层的县只有一千五百六十二个。
隋灭陈后,隋文帝看到了三级行政机构设置的不合理,乃罢天下诸郡,让州直接管县,等于是把州降级到原来郡同样的地位。
至隋炀帝时,干脆就把州全部改名为郡,使之名位相符。
唐沿隋制,并增加了“府”这级特殊行政区划,但帝国疆域万里,中央直接管理几百个府州,事务十分繁杂,非常不方便,也存在着巨大的安全隐患。
中唐之后,朝廷便在各州之上再设置“道”级行政机构,将全国分为十道监察区,变成了道—州—县三级行政管理体制。
各道的长官是观察使,观察使如同汉朝的刺史,实际是御史台派出考察地方行政的中央官员,并不是正式的地方行政长官。
但到了后来,又因种种原因,观察使逐渐变成地方实权长官。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便和汉末刺史改州牧后如出一辙——地方大员权力过于集中,尾大不掉,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力急剧减弱,国家由此陷入军阀割据的长期混乱状态。
宋初,基本因袭唐朝旧制,以“道”为行政区划,分全国为十三道。
后来,朝廷又略做改革,设置“路”级行政机构,“道”“路”并存数十年。
直至至道三年,宋廷才开始废“道”改路,定天下为十五路。
再之后,又数次调整,至崇宁四年,赵宋治下的“路”级行政机构终于增加到了二十四路。
算上徐泽没搭理的燕山府路和云中府路两路,赵宋百年来,国土面积只增加了很小一部分,最大的地方行政机构“路”却在原有基础上增加了整整一倍。
赵宋朝廷此举,其实和魏晋南北朝时期不断拆分“州”级机构的原因基本相同。
盛唐犯了强汉差不多的问题,赵宋也同样走上了魏晋南北朝类似的道路。
历史就是在这样不断地重新构建中走向前进。
但历史并不是简单的重复,大唐的“道”并不完全等同于大汉的“州”,赵宋的“路”一分再分,却也不是简单地走前人走过的路。
北宋“路”一级机构的职官有监司和帅司。
监司又包括“漕司”“宪司”“仓司”。
此外,包含重要矿区和港口的路,还会设置提举坑冶、茶马、市舶等司。
漕、宪、仓等司都有监察职能,路一级实际也可视为汉时州、唐时道一样的监察区。
因而,监司号称“外台”,具有监察职能,权任颇重。
帅司即安抚司,长官为安抚使。
安抚使照例兼任禁军军区的马步军都总管等军事职官,同时兼任某州、某府的地方官知州或知府。
为防止安抚使权力过重造成危害,赵宋又设“走马承受”一职。
走马承受最初仅密察将帅的言行举动,不涉它事。
后又增加监察本路将帅、人事、物情、边防及州郡不法事之责。
要求“事无巨细,皆得按刺”,并且每年一次赴阙直达奏事,如有边警急报,不时驰驿上闻,还许风闻言事。
路的漕、宪、仓、帅四司都属于中央的派出机构,分别执行中央各部门的命令,并没有一个凌驾四司之上的机构或个人。
如此一来,各路的财、政、刑、兵、监等权分属不同的机构和个人掌管,也就不会对中央形成太大的威胁。
所以,赵宋地方行政区划其实不能算真正的三级制,顶多算二点五。
即使是州—县两级,也多采用差遣制,并在州内设置通判,以监察知州履职。
这些改革,实则是赵宋接受前代潘镇割据的历史教训,不断削弱地方权力的举措。
另一大改革是派文臣知军、州事,以代替自唐末以来的节度使之职。
军、监都是特殊的行政机构。
军始于唐,当时称军镇,属军事系统,多设在边区,只管军队不管民政。
监则是国家经营的矿冶、铸钱、牧马、制盐等专业性的管理机构,五代初就已出现,也是在赵宋演变为地方行政区划单位。
五代末世,秩序崩溃,军既管兵马,也辖土地、民政,但各军、监皆不辖县。
至赵宋,军演变为地方行政区划单位。
军、监有领县的或不领县两种,这也是划分军、监究竟属于州级还是县级的依据之一。
赵宋之所以采取这种令人看着就头大的地方行政机构设置,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尊崇守内虚外的基本国策,追求极致分权的效果。
所以,赵宋的孱弱虽然表现在军事上,但在行政设置上就已经埋下了根源。
这种繁杂的行政设置又会造成行政机构叠床架屋,官僚人浮于事等问题。
不改变这种极致分权的行政体系,军事上做再多的改革都只会是镜花水月。
指望一代明君再加数位名将就能北伐成功并建立铁血强宋,只能是痴人说梦。
就算侥幸成功了,也迟早会因为这种不能适应大疆域统治的行政体系而被打回原形。
当然,现在的大同也是割据政权,其国土面积还不如赵宋,自然不具备全面改革行政区划的条件。
而且,行政体系改革也要尊重客观事实,统一事权和有效监督必须兼顾。
赵宋虽烂,但也在魏晋南北朝的基础上做了很多有益的探索,该继承的还是得继承,没有必要因为他烂,就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因此,“并州令”主要是撤并原本宋、辽边境因军事对峙而大量设置的军州和城寨,以及部分浪费行政资源的单县州。
以此减少屯驻兵力,并精简行政机构,腾出新王朝急需的行政人才。
至于宋辽两国为争正朔而重复的设置的一些地名,暂时并没有调整。
“并州令”只是第一步,待大同国土逐渐扩大,新的形势呼唤新的机构设置时,徐泽自会启动下一步的战略。
……
ps:好吧,我坦白,辽宋两国重复的地名太多,修改是个大工程,写多了就变成了水字数。
更关键的是修改了地名还得做一套全新的地图,不然书友们看书会很懵,但改图需要非常专业的知识,这点真难倒了作者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