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条朦胧的青石板路,望过去,没有躲藏之所。
秦窈一直跑,见到一个院落,急急奔进去。
她正在铺床,不远处的屏风后传来水声。
秦窈茫然一看,她竟跑进了阿纵的房中。
要离开,脚下似生了根,她动弹不得,眼睛也不受她的控制,合不上。
阿纵从屏风后出来了,发梢上氤氲着湿润的水汽,凝聚成滴星星点点落在亵衣上。
那时他尚十四岁,身体却长开了不少,眼深鼻挺,身姿挺拔,只有脸颊柔软的轮廓存有几分青涩稚气。
他比她高了,她要仰起头才能擦拭他头上的水汽。
秦窈将她柔和的面容尽皆收进眼里,心痛得似要窒息。
她不厌其烦地再一次检查他伤口处的绷带,怕他不小心压到,以掌心掩着,等他入睡了才轻声退出去。
秦窈如一片无力的落叶,身不由己地随她飘到自己的房中。
外祖母双手附在拐杖上,独自一人坐在桌边。
她惊讶地坐过去,唇瓣张张合合。
外祖母摸了摸她的头发,神色慈爱。
秦窈慢慢听清了外祖母的话:“……看到你同阿纵的感情这般好,外祖母便放心了。外祖母知道你身受母命,要细心照顾阿纵,诸如布菜、更衣、束发等事事事亲为,生恐下人照顾不周。只是有一些事因你们父母早亡,无人教导,我今日既想起来了,便告知于你。
你且听外祖母说,礼记有言:六年教之数与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又有孟子曰: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因你们情况特殊,故而不从,如今你同阿纵都长大了,有些规矩却不得不守。
你们感情好、举止亲密固是好事,但你年纪小,又深居闺帏,不知有些举止方是夫妻才能表现。外人不知你二人心中清白,传出去,只当有苟且之情,世人的嘴啊,都是一把刀子。
阿纵自小聪明睿智,触类旁通,行事果断,将来必有一番作为。男儿在外面做事,名节不能污,脊梁不能弯,一如女子贞洁不可失。就是阿纵日后不自爱,你也该一旁时时谨训……”
这些话没有人说过。
秦窈那时不懂男女之爱,又无父母为榜样,只当自己的所做所为是出于对弟弟的疼爱。
外祖母婉言说她们的感情好,她也就不知怀疑,只是有些羞涩。
后来听到此事会损害他的名节,便自责不已。聚起精神将外祖母的话一字一句谨记于心,当晚在梦中也在斟酌什么对他有益,什么对他有害,以往不对的尽皆锁在心里。
这么多年来,她心里只有阿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