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冷哼一声,沙场之上,就是想给张飞面子,这时候也不能露出任何会动摇军心的态度。
因此他只能辜负了张飞的一番好意,冷哼道:“张翼德,既然知道本将军的名号,那你就同样该知道,本将军是不可能做这种背主投敌之事的!
废话少说,今日就一决生死吧!”
说罢,甘宁将双戟在身体左右两侧轻轻一甩,周围的亲卫都识相地为他让出一定的空间。
“好!这可是你说的,到了阴曹地府,也别怪我不给你活路!”
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张飞太多惊讶,一咬牙狠心,举起丈八蛇矛,也朝周围的将士使个眼色,让他们退避三舍。
于是,在本来狭小的空间里,双方将士默契地为他们二人让出相对宽敞的地方,使得他们二人得以单打独斗,一较高下。
“出手吧,我让你先出手!”
张飞游刃有余地随意甩了甩左手,看着眉头紧皱的甘宁笑道。
“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甘宁没有与张飞逞口舌之利,他很清楚这场斗将的结果,很有可能将会直接影响这场战争的胜负。
脚踢马腹,疼痛促使战马在嘶鸣的同时向前疾驰,甘宁向两肋后方蓄力的手,如两个蓄势待发的弹簧。
“嗖!嗖!”
双手并非同时出手,而是左快右慢,两支单手戟如双龙出海一般,分别刺向张飞的两肩。
太快了!
已经人马合一,身影快如闪电的甘宁让张飞有种炫目之感,如果不是身经百战的强者,恐怕会在看清这两招之前,就中招了!
即使是张飞,也只能用双眼勉强捕捉到甘宁的动作!
因为甘宁的悍然出手,张飞只能仓促招架,意识到两肩都是对手进攻目标的张飞,在电光火石间,如举重般将蛇矛横着向上一抬,以此猛然拨开甘宁的双重刺击。
本来,以丈八蛇矛的长度优势,张飞可以在甘宁的戟尖刺中自己之前,就先一步以攻为守,逼退甘宁。
但甘宁这次出手的速度太快,加上战马的速度,张飞在须臾之间难以估算出谁更快。
没有充裕的时间考虑,但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为了保险起见,张飞不愿冒险,只好用这一手“横挑扁担”一般的方法,化解了甘宁的凌厉攻势。
强大的惯性让甘宁双手上扬,借着这股惯性,甘宁双戟反向转了一圈,趁着张飞动作上慢了一拍,开始穷追猛打,双戟一并挑向张飞的坐骑。
之前就是对坐骑保护不当,使得张飞一不小心让心爱的坐骑丢了性命。
自那以后,张飞吃一堑长一智,对坐骑的保护也更为用心。
面对甘宁先发制人的连续进攻,张飞看似莽撞,斗将时却是心细如发。
眨眼间,张飞就决定避其锋芒,勒马倒退。
坐骑对张飞的举动迅速做出回应,向侧面一闪,甘宁手中双戟借助惯性的倾力一击挑了个空。
出手时运用的力量过大,身体难免会略有些失衡,特别是在马背上,在没有马镫的这一时代,甘宁要迅速恢复平衡在坐骑上重新坐稳,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当然,最要命的问题还是在于,张飞不会放过这个后发先至的空档,任由甘宁缓过来。
“呀啊!”
一声猛虎般的咆哮,张飞瞪着能把小孩子当场吓哭的两颗大眼珠,单手用蛇矛如甩鞭一般,用弯曲如灵蛇的矛刃劈向甘宁的头盔。
张飞这次出手只用上一只手,但劈斩前丈八蛇矛在半空中划过的幅度极大,因此这一招要是正中甘宁的头顶,他的头盔无论多坚硬,都只会落得脑浆迸裂的下场。
力量带动着空气的流动,丈八蛇矛划过之处,如刮起阵阵烈风,丰富的斗将经验让甘宁意识到,自己必须立刻规避这一击!
好在张飞出手不如甘宁迅捷,如果单论速度和灵活性的话,甘宁的水准着实在张飞之上。
甘宁将两支短戟交叉在头顶,戟刃相互抵住,以免再收到攻击的瞬间脱力而难以招架。
“咚!”
刺耳的金属碰撞生响起,丈八蛇矛的矛刃不偏不倚地砍在双戟交叉的位置,甘宁的刘海被劲风吹起,手上也瞬间如同提起上百斤重的担子一般,每一寸肌肉都仿佛要集中全部力量,才能勉强卸去张飞这一劈所带来的冲击。
“呀啊啊——”
张飞嘴上不停发出怪喊之声,左手也搭在丈八蛇矛的矛杆上,双手也开始加持着力道,本就双手吃力得直打颤的甘宁,感觉压力越来越大,不止双臂之上青筋暴起,仿佛血管都随时要因为不堪重负而爆裂!
甘宁的力道并不弱,但比起能与吕布交手数十回合不分胜负的张飞相比,确实处于下风,感觉自己眼看着就要撑不下去,为了避免脑袋开花,甘宁唯有咬紧牙关,继续硬撑。
这个时候,甘宁根本不敢轻举妄动,他但凡手上的力道稍微一松,丈八蛇矛就能给他全副武装的脑袋直接开个大瓢。
然而硬撑也不是办法,甘宁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跟着怦怦直跳,双臂难以支撑此等重负,仿佛随时都要脱力。
关键时刻,甘宁急中生智,脚踢马腹,战马前行,甘宁手上两支战戟架着丈八蛇矛的矛尖,顺势向前滑行!
很快,因为马匹前行拉近距离,两支战戟就如同一把剪刀似的,滑向张飞的手。
张飞如果不肯收手,他这一双手,下一刻就要跟他的手腕说再见了。
宛若看到蟑螂、老鼠的姑娘一般,张飞惊得赶紧撤回力道,把蛇矛往回骤然一抽,甘宁双戟交错的瞬间,刚好只剪到了空气。
“好小子,差点儿就让你脑袋开花,真是可惜!”
张飞受惊之下,向后勒马将距离拉开到与甘宁相隔五丈之外,盯着甘宁的脑袋冷笑着讥讽道。
“是啊!是挺可惜的,我险些就能让你以后学着用脚吃饭了!”
甘宁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二人心中皆有庆幸之意,既是为自己感到庆幸,也在为对方感到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