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都知道,也正因为如此,每次犯下错误,觉远师傅都不愿深究,而女香客们听闻真慧出家的原因后,更是心生爱怜,常常带些鲜花饼来看他。
“小师傅,家仆不懂礼数,还请见谅。”薛牧按照记忆中的儒家礼仪,郑重行礼。
真慧愕然,这一幕似乎眼中定格,寺内众僧虽宽容待他,但从未像薛牧这般严肃。
“把眼泪擦了,要是让旁人看到,有损我河东薛氏的名声。”
“阿爷……”
不知怎地,小沙弥放声大哭起来,眼泪鼻涕全抹在薛牧身上。
我拿你当弟弟,你却想认我做爹?
收拾起调侃的心思,薛牧轻轻拍打真慧的后背,耐心等待。
幸好众僧正忙于盂兰盆节的佛事,并未注意到这处偏僻之地,而小和尚哭了足有半刻钟,将薛牧的衣袍弄得湿透,才肯脱离怀抱。
什么样的家庭能忍心把孩童送入佛寺?明知不该妄语别人的家事,可他依旧念头不通达。
边走边哄,磨蹭了半天,两人才穿过一座有直棂窗回廊的院子,成功步入佛堂。
由于光线昏暗,知客僧不曾察觉到异样,只觉有真慧在一旁陪同,想来不会出差错,便也不去多事,行了一礼就向后退去。
笃笃笃……
敲击木鱼的声音,听起来空灵朦胧,可礼佛的人,却不虔诚。
如果你真的存在,请让我回去,要是能灵验,定然散尽家财,为您塑金身。
一拜。
二拜。
怎么还没有反应?
薛牧跪在蒲团上,随着时间推移,态度愈发浮躁,直到彻底死心,他暗骂一声,起身朝佛堂外走去。
小沙弥紧跟其后,他天生早慧,抬手拖住薛牧的衣角,“施主,阿爷说玉能养人,这尊玉佛吊坠送给你了。”
“佛经全是骗人的,但玉石确实能帮人温养身体。”
说着,他取下随身携带的玉坠,又压了压手掌,示意薛牧弯下腰。
“善!”
大雁塔顶层,白眉老僧见薛牧从腰间取下玉佩,赠给小沙弥,不禁抚掌而笑。
中年监寺来到近前,顺着本寺主持的视线望去,却发现有高墙阻隔视线,只觉不明所以,但不敢忘却来意,低眉道:“普光法师,宫中有贵人来访。”
闻言,普光法师拾级而下,途中莫名自语了一句:“缘法、因果,皆在。”
而庭院中,两人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各自离去。
途经一处空地时,薛牧见识到了所谓的俗讲,十几个僧人拖长了音调,摇头晃脑地表演。
一人扮做老妇,哀声唱道:“我为前生造业,广杀猪羊,不修善事,终日咨情为恶。今来此处,受罪难言。浆水不曾闻名,饭食何曾见面。浑身遍体,总是疮疾……目连啊,目连啊。”
僧人边唱,边作态擦拭眼泪,哄得周身的妇女,哭成一片,纷纷摘下金银首饰献给众僧。
呵,一群俗僧在招摇撞骗!
薛牧脸色微冷,此行除去结识了小沙弥真慧外,根本谈不上顺心如意,反而适得其反。
一念至此,他拂袖离去。
走出寺门,仍然能听见僧众在敲击器具,齐声高唱:
地狱每常长饥渴,
煎煮之时入镬汤。
或上刀山并剑树,
或即长期卧铁床。
更有犁耕兼拔舌,
汁铜灌口苦难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