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发丝混杂着鲜血铺洒于泥土里,颇有几分凄凉。
生前的荣耀和娇宠倏然流逝,数年后,所遗留的不过是一具枯骨甚至一抔黄土,除了至亲的惦念外,再无人回忆起他的点滴。
清风忽忽舒卷着衣襟,似乎在嘲弄着这弱肉强食的世道。
曼陀罗华虚影消散得了无痕迹,整座空间仿佛失却了支柱,摇摇欲倒。
有顷,蛛网似的裂纹密布虚空,殿宇楼台猛然坍塌,像扒走灵魂的躯壳,毫无征兆的瓦解为一堆粉尘。
气氛死寂,如同末日降临的村庄,连风都不屑于刮过。
燕辞和曲羽衣躲避着落石,御剑而上。未几,古寺中异气宣泄,闪电的獠牙再度刺落山脊,暴雨滂沱而下。
天地间烟雨凄迷,一片昏曚,豆大的雨珠随风游走,噼噼啪啪敲打着塌毁的山岭。狂风骤雨里又见华光闪耀,还有人在生死相搏。
掩近窥查,居然是大荒墟、化清门和伽蓝寺诸人摒弃前嫌,联手把一位瞽目青年困在核心。
青年神情萎顿,偏首倾听着忽远忽近的仙剑破风声,欲突破困境却不可得。其气息跟天狗相若,似乎是那妖兽的化身。
战圈外,梳冲天小辫的九婴再次不期而至,正跟来接应的化婴修士姬盘斗殴。
姬盘昔日自断一臂,经续肢后似已恢复如初,他手中攥着枚洁白莹彻的佛骨,在奋力九婴狂攻下,并无余暇将佛骨收纳于储物戒指中。
两帮人马狭路相逢,尽情搏杀。鹬蚌相争,恰恰是渔翁得利的好时机。
话说九婴使出浑身解数从丽阳花魅手下脱逃后,压制伤势迳直奔往摘星原,
原打算去沧海投靠羲爻,偏偏举界修者又在沧海之滨集结,其百般无奈下,唯有反其道而行。
九婴寻思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故决定返回石烟城凶水中将养伤势,余事日后再做计较。
一路避开人流朝南飞驰,恰遇群山深处天降异象,他按捺不住猎奇心,悄悄跟随群修入内一窥其秘。
九婴在冰雪路终点抹杀数位居心不轨的修士后,察觉燕辞施施然而来,不由玩心大起,决定守株待兔,等群修满载而归时,冷不丁跳出来打秋风。
耐着性子左等右等,居然撞见瞽目青年赶着一群囊中空空的修士仓惶逃窜。
九婴一眼即识破其身份,协助天狗将群修屠戮殆尽,对其极力拉拢,而后才截住中途赶援的姬盘互相厮杀。
待地宫陷落,姬冲、妙湛等人跌跌撞撞而出,乍见这恶名昭著的童子九婴时,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还无暇多想,天狗毅然杀至。
姬冲寻隙将佛骨交予姬盘,略觉心安。
妙湛一行倒稀里糊涂成了大荒墟的护宝人,个个愤懑不平。群修眼色乱飞,拟定等时机一至,即刻远遁。
九婴极度懊恼,天狗是其真身一缕神魂孕育而成,未经实战且双眼已盲,惶恐之际发挥不出几成战力。
再反观己体,碧水笛造成的伤势反反复复,经脉残破不堪,法力难以为继,恐怕耗不住多久,自己便呜呼哀哉了。
九婴咬咬牙,腾手祭出方壶仙山硬砸,苍翠欲滴的山峰凭空忽涨,宛如流星坠地,急速压落。
姬盘嫌佛骨碍手碍脚,直接将其往姬冲立身处隔空一弹,冷笑道:“强弩之末,何必徒劳顽抗!”边说边掐指捻诀,擎起一尊古拙朱砚腾空相迎。
佛骨来势疾若飞星,姬冲踏空欲接,眼角余光却瞥见李重楼飞速来抢。他倒提红粉骷髅剑斜斜一划,荡出道刃光居中阻拦。
蓦然,斜刺里微风扑面,一道缥缈云烟急速掠过,卷住佛骨微微一闪,顿时杳如黄鹤。
如此惊世骇俗的遁法彻底将群修震慑住了!在场诸人均非寻常之辈,却连来者的身形样貌都未曾看清楚。
举目四望,鸿飞冥冥,姬冲恨得手脚发麻,他素来锦衣玉食,何曾遭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瞽目青年神情一僵,释放出一股滔天神念席卷荒野,可惜夺宝者来去突兀,恍如从未曾出现过,天狗恨怒交织,脸都气绿了。
妙湛诸人定定神,随即袍服激荡,一连串身影携手奔乘御风,离弦而去。
天地间烟雨濛濛,忽见半空万道霞光暴绽,方壶仙山气壮山河的一压,居然被渺若尘埃的朱砚死死抵住。
九婴神情凄厉,僵持数息,喷一口精血借以提升道术威能,丰沛的灵气弥合成刃,狠狠斩落。
此击孤注一掷,应声将剖开朱砚,姬盘躲闪不及,左臂再次被气劲搅成血沫。
宝物遗失,更兼两败俱伤,群修神情落寞,仅仅口头嚣张一番,颓然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