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厚礼。
没有发现卫启慧的异常。
“孟先生必成鸿儒,我想请他收下庭哥儿与序哥儿。”
孟维到底没有经商的天赋和兴趣,有孟偿在他想超越老于成为首富分分钟的事。孟偿回来后与他一番深谈,便放弃了庶务,他也不想考取功名,最后还是选择了成为大儒的道路。短短时间便在北城圈子里大放异彩,孟小儒的美名传遍天下。
也是他选定了这条路,老于才放心将于心心交给他,若他选择为官,老于怕是要棒打鸳鸯。
玉临陌难得八卦一句:“我看言家后悔的不行,与他同辈的再无出彩之人。奇怪言公竟不派人来?他那般大局为重,怎么放过这样出彩的儿子?有孟维在,清名美誉可保言家几十年兴旺。”
几十年,足够培养起下一代。
卫启慧清嗤一声:“这事我忘了跟你说。孟维,是飘飘身边那位孟先生的真正后代。飘飘跟我透露过,不是方外人的算计,孟家,不会比言家差。孟先生指望着孟维重振孟家的,言家?他们敢与孟先生作对?”
她道:“我看呀,以后孟家起来了还不知有没有言家呢。”
再以家族为重,不将人心情谊放在眼中,甚至摒弃原则底线,反而更滑向无可挽回的深渊。
言家不想挽回吗?言午没后悔过吗?
可惜,他敢在皇帝面前逆言,却不敢在孟偿面前抢夺,他承担不起后果,皇帝说话都没用的那种。
闺女成亲,老于大摆流水席,所有于家铺子送喜糖喜饼,只要顾客说几句吉利话。一时间,全城都在道恭喜。
孟维原先心中忐忑,这排场是不是过大,于心心满不在乎的挥手:“你当我是我那些哥哥?我可是老于家唯一的宝贝疙瘩,我成亲没这点动静,人家不得以为于家日暮西山呢。你要清名我于家就不做生意了?”
孟维只能道:“是是是,是我见识浅薄了。”
于心心道:“这些事情你不懂,我来拿主意就好,你只管好好做学问。”
孟维:“好,都听你的,晚上我再给你上课。”
于心心红了脸,既羞又懊恼,她怎么就一时色迷心窍答应了跟他学文?小时候的先生都没他严苛。
孟维也红了脸:“咳,我不是那个意思。”
于心心眨巴眼:“哪个意思呀?”
“”
成亲当日,云不飘先做伴娘,目睹孟维艰难的闯过几十个亲兄堂兄的关,哄好几十位亲嫂堂嫂,与于心心一起跪别父母,老于哭得梨花带雨的,孟维背着于心心上花轿,她立即赶去孟府再当婆家人,卫启慧在孟府做客。
孟偿高座,孟氏在一侧,新人三拜入洞房。
云不飘感慨:“小女孩也成人妇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卫启慧噗嗤笑出来:“说得好像你多大似的。对了,你什么时候结亲?难道要等个几十几百年?那我可真参加不了。”
云不飘也苦恼,与她说心里话:“我好像长大了。”
卫启慧视线往下移。
云不飘无语:“我觉着这样够用。”
卫启慧挑剔的点了点头:“还行吧。”
“我是说,我的想法和以前有些不同。”
怎么不同?
“以前就是——橙七和暗妖,好吧?”
卫启慧点头,人家身份咱不能点评,但单看外形,那是绝不逊色于她家王爷的,她家王爷当年可是京都最美。
“唉,好是好,对我也好,以前我就觉得,好男人啊,抓住了,留在我身边,就行。”
卫启慧大约明白了,果然听她往下讲。
“可现在总觉得差了点儿什么。”云不飘烦恼,主要是卿未衍那只狗,拼命在她面前秀恩爱,看的多了,她总会看出些道道来。
比如,多么优秀的月敕,谁都说月敕比卿未衍更好更值得托付,但墨倾城她就看不到。
爱情的单一性。
她知道。
却体会不到。
她与卫启慧道:“就打个比方,假如现在再来一个,我看着好,我也会想和他在一起。”她按按心口:“毫无负担。这样是不是不对?”
卫启慧微微后仰看着她颇有些一言难尽:“我叫你一声姐,你从来没想过你一下挑中两个男人有什么不对?”还来第三个?
两人大眼瞪小眼。
云不飘溃败:“所以我说我想法不同了呀,大概,我对他们不是爱情。”
卫启慧无语,现在才知道?
她道:“爱嘛,容不下第三人的。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对他俩不是,哦,大家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云不飘白她一眼,不服:“你还容忍叔娶小老婆呢,好几个。”
卫启慧便悠悠看她一眼,夹了一箸菜放到嘴里细细嚼,咽下,放下筷子,对着她一笑:“我跟你说过我爱他?”
云不飘吃惊捂嘴。
卫启慧噗嗤笑了:“好吧,有一些吧,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夫妻,孩子都有了仨,但说唯一——”她眼睛望天想许久:“如果他死了,我会缅怀他。”
就这样?
就这样。
卫启慧摊了摊手,耸耸眉头:“知道女子三从吧?”
云不飘点头。
卫启慧道:“我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
从?你可不像从。
“大环境如此,我一介女流是不可能与男人争地位的。哦,不止我一个,若是在京城,接触得多了,你就会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出身,在家为嫡长出嫁为嫡妻的,我们从母辈那里接受的教育是——不要太爱男人,永远给自己争取足够的利益,永远给自己留后路。父、夫、子,都是我们的后路。”
云不飘睁大眼睛。这才是真正的三从?
卫启慧自嘲:“无情吗?”
云不飘想了想:“男人做的无情。”
卫启慧笑笑:“没办法,女人太感性,一旦动情便是万劫不复。好好活着享受生活它不好吗?”
她微微叹息:“不交付真心,是我们仅能做的最大的反抗了。”
云不飘不由沉默。
“不过,”卫启慧笑起来:“我觉得心心和孟维是真心相爱的,我觉得他们一定有好的未来。”
相识在最美好的年纪并交付真心,更彼此都有为婚姻保驾护航的能力,怎能不有好结局,怎能让人不相信爱情啊。
她端起一杯甜酒一饮而尽,喜庆的红在眼底明灭,不知是怀念还是嗟叹抑或羡慕:“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感叹她的婚姻还是她不能暴露于人前的野心?一辈子,就这样吧,死水一样,风平浪静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
此时的卫启慧不知道有些变故,叫做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