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宝屏住了呼吸,暗暗祈祷相思获胜。
就在两人即将分出胜负的一瞬间,只听“铮”的一声,相思的琴弦断了一根;红裳女的酒瓮之中酒液飞溅,干扰了她的弹奏。
朱门后忽然转出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身后跟着一位长身玉立的公子。
只听那少女笑道:“二位弹奏的曲子真是太好听啦!二位素不相识,何必非要折损一方?二位姐姐才华横溢,任何一位受伤,我们听曲子的,都会心疼得紧呢!因此我们贸然出手打断了二位的比试,还请见谅哪!”
只见地上滴溜溜滚着一枚杏核,原来正是这少女和公子同时出手,一个用杏击断了相思的琵琶弦,一个将杏投入了酒瓮中,干扰了酒瓮奏出的声音。
“醉儿姑娘,花公子,你们伤势还未完全恢复,怎么从屋子里出来啦?”红裳女子神色已恢复如常,笑盈盈地道。
“花谣姐姐,如此人间仙乐,能有几回机会聆听?我们自然出来享受啦。”那少女笑道。
原来这醉儿姑娘、花公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天险些被白衣人杀得共赴黄泉的夏醉生、花思酒。
只听花思酒拱手道:“二位姑娘惊才绝艳,实是天下一等一的琴师。自古豪杰重豪杰,英雄惜英雄。能遇到志同道合的伙伴实在不易,能遇到和自己爱好相同的知己更是人生幸事,二位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坐下来好好聊聊,交流一下音律方面的见解呢?”
花思酒这话说得二人心中皆是一动。
要知道,她二人能将曲子弹奏到如此出神入化、控人心神的地步,绝不是仅是勤学苦练就能办到,她二人实是对音乐怀着极大的热爱,将奏出世间动人音乐作为终生理想,为音乐付出一切、却不求回报的痴才啊!
能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不容易,她二人在这场对决中,早已对对方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不愿伤害对方,只是二人当时沉浸在弹奏之中,根本停不下来!
相思尚在沉吟之间,花谣已翩然起身,推开描漆朱门,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欣然道:“落花楼陈设简朴,还请不要嫌弃。”
相思笑道:“小女子乌相思,这是我的小妹子完颜宓,如此,我们便叨扰啦。”说着,乌相思携着完颜宓跨入了落花楼中。
跨入厅中,清风袭来,只觉神清气爽,原来正对着一扇窗子,那窗子极大,窗外躺着一泓池水,窗前设着一方青花瓷瓶,瓶内插着一大束热烈开着的虞美人,清的水,红的花,更衬得那花娇艳;厅堂中央低眉顺眼地立着一方矮几,几只蒲团散落在四周,似乎是给客人坐的。
厅中陈设极是率性,看来主人应是个不拘小节、潇洒大方的人。
花谣道:“诸位先请坐,我去泡壶茶来。”只见夏醉生和花思酒已施施然坐在了蒲团上,乌相思和完颜宓于是也依瓢画葫芦,挑了两个软些的蒲团坐了。
花谣去不多时,端着一个小茶盘来了。她轻轻将茶盘放在矮几上,道:“手艺粗糙,还请包涵。”
乌相思看时,却是五盏清茶,一小碟玫瑰酥。
那玫瑰酥做得十分精致,不但外形一如玫瑰,还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看那茶时,只见盏中一团盈盈碧色直逼眼前,几朵茶叶垂直下沉,披附于茶叶之上的白毫微微拂动,好像落在春草之上的点点白雪,香气馥郁。
乌相思轻啜一口,只觉鲜浓无比,舌尖轻咂,竟似有十二道层层递减的回香,久久方散。就像是清晨去山间采摘,在满眼青翠中忽然拔下了一朵蘑菇,被蘑菇上的露水浸湿双手的感觉。
乌相思偷看一眼完颜宓,只见她闭着眼睛,一脸享受地品着茶,知道她的舌头一向挑剔,能让完颜宓都闭口不语,这个花谣姑娘,着实不简单。
要知道,这种品级的绿茶,不仅是有钱才能买到,主人还要有非同一般的品味。
乌相思不禁道:“不知这茶叫什么名字?当真好看又好喝。”
花谣道:“这茶名为敬亭绿雪,倒是有个动人的传说,我平常也不大喝,只是爱它名字好听罢了。”
完颜宓眨眨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道:“花谣姐姐,是什么传说呀?”
不过刚刚见面,敌友尚且不明,怎么连姐姐都叫上了!乌相思没好气地想道。
花谣慢慢道:“从前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名字叫绿雪。她的采茶方法很特别,她每次到敬亭山采茶前,都要用鲜花沐浴。采茶时,她将茶叶一片一片地含入口中,再吐到怀里,这样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