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隐剑阁外的雪依旧纷纷扬扬,亘古不变的白色笼罩了整个山峰,这幽冷而肃杀落雪和那古朴而又高大的剑阁相得益彰,万年不变的静默着。 . .
剑阁无声,除了那阁楼角上在冷风中与簌簌白雪一起飘荡的古铜色铃铛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响,便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响了。
剑阁内,虽不能说温暖如春,但也不似外边的极寒。偶尔还有阵阵的茶香飘过,让人几欲淡忘外面无声落下的大雪。
那一老一少就那样对坐着,似乎就那般穿过了千万年的光阴。
林逸之的思绪一直停留在隐叟那句话中,他曾在大师兄曾锐金和小师妹陆汐月的口中隐隐约约的听说过上古大神祝融与共工之间的那场争斗,但从不曾听闻因为这场上古大神的争斗而使整个人间再次毁灭,想到此处,不由的眉头紧锁,久久不语。
隐叟却也不再往下说什么,只抿着清茶,似乎在等着什么。
终于,还是林逸之开口问道:“隐叟前辈,小子思量多时,却依旧有些事情不明白?”
隐叟点点头道:“何事?”
林逸之道:“据前辈所言,火神祝融,水神共工,战神刑天,星神夸父还有一百单八星宿皆是世间至纯至性之人,若不是因为此故,怕是女娲也不会将他们带往神界,成为神界一方圣神,我这样说,可对么?”
隐叟道:“你说的对!”
林逸之又道:“既然如此,那为何还会有火神与水神之间的争斗呢?照前辈方才所言,他二人的争斗也并非为了人间福祉,晚辈断言他们的争斗更是瞒着女娲大神进行的,或者可以叫做私下斗殴,可对么?”
隐叟点点头,目光有些黯然道:“年轻人,你说的很对,他们二人的争斗,不仅是暗中进行的,从某个层面来讲,更是有见不得人的地方,甚至有违神格!”
“这便奇怪了,他们既然为神,却又怎么会有私人恩怨,怎么会因为私人倾轧而至大打出手,甚至造成了人间浩劫呢?他们这样做,还可以称得上神么?小子斗胆,他们这一斗,却无端的屠戮了亿万生灵,其罪孽更是不可饶恕的!还有神灵高高在上,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来?”林逸之索性再不遮掩,将心中的话一吐为快。
“呵呵——”隐叟忽的仰天长笑,那笑声中似乎带着对林逸之这种如此单纯想法的嘲讽,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于深深的悲凉。
“前辈何故发笑?”林逸之紧追不放。
“我笑这世人皆恁的愚昧!便是心思至纯的你也不能免俗!真是可笑可悲!”隐叟长叹一声道。
“前辈此话何意?……”
隐叟眼神迷离,将那茶碗中的清茶猛饮了几口,缓缓的叹道:“世人心中,若提起上古大神,皆是高高在上,清明无私的存在,殊不知,这高高在上的神界也是一个充满了腐朽与嫉妒的所在,那里不过是另外一个空间罢了,那个空间甚至还没有眼下的人间美好,那里更多的或许还是满眼的荒唐!”
“怎么可能,上古大神,神界,这些说起来便是至高无上的正义,怎么会与荒唐相提并论呢?”林逸之眉头紧皱。
其实,这已然不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对神界有如此评价了,前者那个虺耒也曾在将死之际,一腔血泪的控诉神界的种种龌龊。
如果不是有前番经历,恐怕此时林逸之早已勃然大怒,拔剑相向,斥责隐叟妖言惑众,大逆不道了。只是即便如此,林逸之的心中已然有百万个念头翻涌而至了。
隐叟看了一眼林逸之,有些惊讶道:“年轻人,难道你就不因为我这番言辞而感觉不可思议,妖言惑众么?”
林逸之淡淡一笑道:“若是在前些日子,前辈有此论调,怕是晚辈会不顾身份,斥责前辈胡言乱语了,只是,现在心性也许有所改变了,小子却真真没有那么偏激了。”
隐叟忽的一点头道:“哦……如此说来,我这样的言语,年轻人怕不是第一次听闻吧,却不知道又是哪位朋友,竟也有此种论调呢……”
林逸之目光闪烁,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那枚贴身之物,触手之间,温暖的气流波动,似乎在感应着林逸之微妙的情绪。
那是枚妖丹——取自虺耒的体内,那日虺耒化龙而逝,他临终前的那番言语,比之隐叟所言,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恍惚之间刺激了林逸之体内的寂灭煞气,让林逸之几乎当场失控。隐叟这番言论虽然也超出了常人的认识,但比起虺耒来说,却真真微不足道了。
林逸之的小动作并未逃过隐叟的眼神,隐叟似乎早已料到似得,只微微一笑,却似视而不见道:“年轻人,如今的心性,却让老朽刮目相看,想当年,我每每向他人提起这段秘辛,都被旁人斥责为诋毁神界,居心叵测,更加上我在人间虽是可匹敌洞虚期的高手,地位已然高不可攀,但在神界,根本入不得神籍,充其量不过一丝幻化的剑魄灵魂罢了,做着一些卑微侍从的活计,此种身份,又有此种论调,肯定会被叱为野心勃勃,不甘身份地位而忤逆天道了!”
隐叟言罢,神情之中竟出现了一丝激愤,忽的朗声道:“天道?呵呵,世间最可笑之极,却又被人荒唐敬畏的东西!哪里有什么天?何处又有什么道?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所喜的便是道,不喜的便是大逆不道!”
林逸之听起这话,虽感觉到有些偏激和离经叛道,更多的是一针见血的畅快!
林逸之心下疑惑,自己如今到底是怎么了,心中的正与邪,天道与叛逆的界限到底在哪里,平日里在离忧教中那些敬畏天道的言辞还犹言在耳,为何此刻竟多了一种对隐叟言语的认同感,甚至是深深地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