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一脸诡谲的笑望着他。
凭着螭吻与负屃的恶劣关系,后者自然是不可能落下前者话柄不用,再度出言讥讽道:“我还以为我们的大文豪,是有多清高呢?想不到竟也会和我这阴毒之人一般,使得好一手偷袭的把戏。”
负屃闻言,面色沉静,不为所动,开口辩驳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可为心中道义,忍常人之不能忍,容常人所不能容,行常人所不能行,决常人所不能诀,成常人所不能成。”
“道义于我而言,乃是安身立命之根本,然事急从权,我此番虽下手阴毒,有悖道义,但当是舍生取义,大无畏之举。”
“啧,油嘴滑舌。”螭吻闻言不屑道:“你们这群酸腐书生,永远都是这套只对自己有利的论调。”
“你!”负屃刚有些想动怒的念头,旋即又被他强压下来,心境稍加平复后,负屃轻轻摇头道:“唉……算了,大局为重,别再拖沓了,快点给这女娃一个痛快。”
“急什么?”螭吻言罢,将脸紧贴在关押忒浮亚的监牢上,他那化形成水人的滑腻躯体,上下游走,似是在欣赏绝景一般,要将忒浮亚身上的每一寸细节看遍。
“她这双眼睛可真是好看的紧,尤其是在将死的时候。”螭吻舔舐唇齿,语气陶醉的说道。
负屃见状,心中刚消的那阵火气又是被螭吻这下作的举止,重新勾了起来,当即怒喝一声:“够了!”
“现在可不是任由你这龌龊嗜好发作的时候,别忘了我们此行是来干什么的!”
螭吻闻言,颇为不悦的抬起头来,冲着负屃冷语道:“我说了,你急什么?”
“你说我急什么?三哥交代下来的事情,若是办不成,你可有想过后果?”负屃高声喝道。
螭吻闻言漠然回答道:“三哥交代我等截杀传承者,可又没只派你我二人来做,眼下你杀一人,我再杀一人,本就是已经完成了任务,三哥就算再严苛,也不会降罚于我等,何况……”
言至此处,螭吻缓缓将视线移至海岛处,面上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表情,继续说道:“你不觉得,今日的霸下,着实有些不太对劲吗?”
经由螭吻这一提醒,此刻负屃也察觉出不对来,同样将视线投向海岛处,口中喃喃道:“好像……确实和平日里不太一样。”
“万幸那些风花雪月的书本还没将你眼睛毁掉。”事已至此,螭吻言语间可还不忘调笑负屃一番,但随一语言罢,螭吻正色肃声,继续说道:“皇极惊天拳固然厉害,但作为圣人武学,可不是谁人都能掌握其精髓所在,霸下平日在我等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毫无皇者风范,可今日他所散发的气势,尤为阴邪,竟会让我也会感到心悸,这未免太过反常。”
负屃望着远处海岛上的那道黑色身影,亦有惊心之感,不由得对螭吻所言赞同道:“确实……”
面对如此怪异的情景,负屃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只得继续向螭吻问道:“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螭吻言简意赅,答应道。
“可我们也不能在此干耗着吧?”负屃显然对这答复不甚满意,继续追问道。
“我说等,那便等,自会有人来替我们探查虚实。”
“谁?”负屃问道。
螭吻闻言,冲着东北方向努了努嘴,说道:“这不是来了吗?”
……
与此同时,海岛之上,近百道身影齐齐落下,来得却并非是法衣乘剑的成道山门人,而是皆身着青蟒服,头顶乌纱笠,腰挂绣春刀,制式统一,官家模样的一行人。
来人为首者乃是一名约莫壮年岁数的男子,身着大红斗牛服,宽额囊腮,粗眉怒目,蒜鼻歪嘴,是恶煞之相,加之其左下颌处一道过颈的刀疤,则更显凶厉。
只见此人三两步踏前,一手掌心抵着腰间刀柄,一手自怀中取出一道牛角轴蚕丝布卷,当着玄嚣的面摊落开来,而后高声喝道:“东胜神州圣人治下,玄靖司兵卫都统,裴苏我,奉圣人令,缉拿逆贼解丧瞳……”
“见者,杀无赦!”